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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儿妹妹,我很难过

春儿妹妹,我很难过

        “青茹阿嬷还是不肯吃饭吗?”

        陈氏扶着蓝氏坐定后,问旁边伺候的下人。

        “是的。”一个丫tou低声答dao。

        陈氏叹了口气,王氏面上也有难过,最后还是蓝氏开口:“去请个大夫过来看看,青茹阿嬷年纪也大了,经不住的。”

        几人又叙话一会儿,蓝氏才开口dao:“其实我们早有准备会有这么一天,老太太这几年的状态就不太好,本来以为能坚持到你们完婚。如今她老人家骤然仙逝,这婚事就要延后三年了。”

        真真人算不如天算。

        仰春并不太了解大启朝的守孝制度和华国历史上的是否相同,即便相同,此时她也不该发表任何意见。于是垂下toudao:“全凭长辈zuo主。”

        蓝氏今晨才从京城赶到了姑苏,在灵堂迎来送往一日,又大哭一场,shen子已是乏极了。明日还有老太太的后事要主持,里里外外都要安排。且老太太去了,徐金要丁忧三年,她也不必陪着回京。往后可以见的时日很多,她也就没多留仰春和柳望秋,又说了几句便让他们先行回府。

        柳望秋和仰春一一行过礼,退出厅堂。

        “走罢,我们回府。”柳望秋dao。

        “哥哥先上ma车吧,我一会儿就来。”

        柳望秋闻言瞬间蹙眉,眼若寒潭,声如冷泉。“你要去见徐三公子?”

        “是的,我要和他告个别。”

        “一盏茶的功夫,过时不候。”他冷冷地甩下一句,转shen向府外大步走去。

        不知dao在装什么,好奇怪一男的。

        仰春腹诽。

        她拦住一个下人,问dao:“你们三公子在哪呢?”

        除了刚进徐府时的一照面,她一整个下午都未曾和他说上一句话,他跟着他的两个兄长和徐侍郎,在外tou接待男客。

        “回柳二小姐的话,我们三公子在西厅守灵,小的带您去。”

        仰春摆摆手,“不用了,你去忙罢,我识路的。”

        试婚时候,她吃撑了,徐庭玉牵着她到chu1走,是走过去西厅的路的。

        仰春循着记忆走过去,见得chu1chu1白幡白烛,地上几个白布蒲团,一人shen姿tingba地跪在灵前。

        仰春静静地走过去,也跪在白蒲团上对着棺木和牌位郑重地叩首。

        徐庭玉知dao她此时寻来,定是有话要和他说。也叩首三次,才扶着她起shendao:“我们出去说罢。”

        俩人来到西厅旁的小花园里。

        冷月无声照花影,夜风有意送幽香。月华如练,夜凉如水,照得两个人的影子摇曳着拖很长。

        仰春觉得有些冷,环抱着双臂,率先开口dao:“庭玉哥哥。”

        不是和他玩笑时的徐公子,而是郑重地唤他“庭玉哥哥”。

        说来惭愧,祖母去世,他在悲伤之余也有一丝担忧,就是和她的婚事。守丧三年,不可姻亲,不然他的父亲、大哥、二哥都会受到礼bu的弹劾,也有违祖母的疼爱。

        可是三年,他会等下去,她会吗?

        三年对于一个女子来说,是太长的青春。

        徐庭玉忐忑,他很怕她说出来些他惧怕的话,又很忐忑要她等三年是否太过自私。

        “庭玉哥哥…”

        徐庭玉轻轻地打断她的话,“你是不是冷了,先nuannuan吧。”

        他走上前一步,伸手想拥住她。但是骤然想到自己此时穿着孝服,怕她介意,于是脱下外衫挂在一旁的花枝上,再伸出手将她拥了个满怀。

        这很无礼,徐庭玉心想。

        打断她的话很无礼,脱下孝服很无礼,未经同意抱住她也很无礼。

        但他只是怕,怕这是最后一次可以拥住她。

        仰春被他抱了个满怀,他不知在灵堂里跪了多久,shen上青竹的香气沾染上蜡烛燃烧的气味,仰春深深地嗅了一口气,仍然嗅到让她心安的气息。

        仰春感觉到有力的双臂在紧紧地圈住她,像是要把她摁进自己的shenti里。她不喊紧,也不喊疼,只是同样也用力地回抱他。

        只是她用力了,那tou的力气却轻了。

        “庭玉哥哥,你是不是很伤心。”

        徐庭玉低低地“嗯”了一声。

        “祖母患有鹤膝风(类风shi),每逢阴雨天或者降温时就四肢疼痛,父亲和兄长有官职在shen,便让我陪祖母回来尽孝膝前。”

        “我眼见着祖母的shenti一天不如一天,其实心里预想过很多次今日,但是真到了今日,我仍然无法不悲伤。”

        “祖母到后来已经认不得人了,只能记住父亲和青茹阿嬷。那日早晨我去请安时,她将我认作父亲。对我说:‘学堂那样冷,阿金手上是不是又生了冻疮?’”

        “我后来离开了,青茹阿嬷说,祖母让她去拿冻疮药,一定要红棕色瓶子的那个,说那个气味最小,阿金不用担心涂抹了影响同窗。”

        “青茹阿嬷刚去拿药,祖母便说还是自己去找,刚一出房门,就摔了。”

        “上午摔了,下午祖母便去了。”

        “春儿妹妹,我很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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