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不該隨便對陌生人開口
那之後的幾天,賽巴斯提安照舊讓她處理報告,一如往常地簡潔、冷淡。
彷彿那天被他填滿到顫抖失語的女人不是她,彷彿他從未在她耳邊低語過那句關於「價值」的話。
雷妮絲沒有問,他也從未再提。
辦公室裡的節奏恢復成一貫的秩序,文件靜靜堆疊,任務一條接一條落下。
她依舊埋頭書寫,指節因長時間運作微微泛白,肩背僵ying,眼神冷靜而專注。
但她的xiong口,卻不再為那夜的回憶發緊。
她告訴自己,那只是「調教」的一環,是他將她的價值最大化的手段之一,如同人使用報表那般,jing1確且冷靜。
而現在,她正站在這裡──
帝國軍區總bu?第六戰略會議室。
長桌上的資料夾堆疊整齊,牆面懸掛著最新前線地圖,幾台加密通訊設備持續發出低頻運轉聲。
日光從厚重窗簾縫隙斜斜灑入,落在軍官們嚴肅的面容上,卻照不亮會議室內此刻凝重的氣氛。
這場關於東南前線補給調度的例行戰略會議已經進行了近一小時。
會議桌兩側坐滿了帝國中高階軍官,而雷妮絲則被安排立于側邊牆角,作為「參與協助人員」靜候調遣。
她低頭沉默,眼神掃過手中的資料,試圖不引人注意。
直到那dao聲音無預警地打破會場的平衡——
「不如,這個問題……我們直接問問雷妮絲小姐吧。」
情報bu長路西安語氣輕緩,像在隨口拈起某個議題,卻字字帶著不容忽視的重量。
「據我所知,雷妮絲小姐曾長期負責南bu邊境線的偵防情報,」他抬眼,目光悠然而審視地掃向牆角的她,chun角han著若有若無的笑意。
「——手上,應該掌握著不少關鍵資料。」
四周空氣一瞬間微微緊繃。
「那麼,」路西安食指輕敲桌面,聲音緩慢卻清晰,「請問,在舊都南側補給路線的第七防線,目前駐守的是哪一支bu隊?」
目光齊刷刷地投向她。
雷妮絲站直,指尖微微蜷縮了一瞬,內心掀起細密警報。
這不是例行xing詢問。
這是一dao伏筆,一個圈套,專為她設下的試煉。
她知dao這dao問題背後的分量——
第七防線,是故國南境最脆弱的一dao屏障;駐防bu隊的情報,一旦洩漏,將直接導致防線潰敗,補給線斷裂,東南戰局崩塌。
這份資訊,從來屬於最高軍事機密,嚴禁外xie。
任何透lou,都是叛國。
她知dao答案。太清楚了。
也知dao,如果她回答,代表什麼;如果她不答,又會被視為什麼。
她張口,卻沒有發出聲音。
空氣頓時變得格外沉重,像是每一dao視線都在壓迫她的hou嚨。
「怎麼,這麼簡單的問題妳都回答不出來嗎?」
路西安語氣溫和,像是在耐心等待一個學生作答,但眼底卻閃爍著試探與嘲諷,如同捕獸者輕輕收攏陷阱。
雷妮絲筆直站立,肩膀微微繃緊,指尖發白。
她咬緊chun,倔強而沉默。
空氣厚重得像壓在xiong口的鉛。
路西安眯起眼,笑意微收,語氣陡然轉冷:「若拒絕回答——依叛國罪論處,當場處決。」
房內頓時殺氣四溢,數名軍官神色微變,氣氛瞬間降至冰點。
雷妮絲的脊背微微僵直,心tiao如戰鼓敲響。
就在這時,一陣椅子挪動的聲響突兀打破死寂。
sai巴斯提安緩緩起shen,軍服筆ting,步伐沉穩有力。
他沒有多餘的動作,只是淡淡抬起下頷,銀灰色的瞳孔掃過會議室中的每一張臉,語氣冷冽而平直。
「她昨日就已向我報告,南側補給線的駐防bu隊,是第十七旅。」
一語落下,場內再度陷入靜止。
雷妮絲猛地抬起頭,眼底閃過錯愕與難以置信。
——她沒有說。
她刻意守住了沉默。而他,卻替她說了。
sai巴斯提安只輕輕一瞥,彷彿對她的震驚毫不在意,chun角泛起若有似無的冷意,隨意地補上一句:「只是我教過我的狗,不該隨便對陌生人開口。」
語畢,他慢條斯理地將黑色pi手套重新dai回手上,從容落座,神色平靜,彷彿方才不過是例行公事。
路西安凝視著他數秒,chun角的笑意漸漸收斂,最終只是輕嗤一聲,語帶諷刺地dao:「原來你的獵犬,已經被訓練得這麼聽話了。」
會議在這gu暗liu洶湧中緩慢恢復,軍官們重新轉回資料與地圖,彷彿剛才什麼都未曾發生。
然而雷妮絲的心,卻如同墜入了冰冷暗liu,洶湧翻湧,久久無法平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