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恐慌

        整整一个星期，苏稚白每晚都被林子淳折腾得够呛才回家，累得沾床就能睡着。

        今天，她一shen轻松地躺在床上，却不知为何睡意全无。

        她不愿浪费时间，便索xing起shen，坐到书桌边，找出英语词汇本背单词。

        万籁俱寂的夜晚，安静的房间里只听得见她小声默念的声响。

        直到隔bi主卧传来手机铃声，      接着，是隐约的哭声。

        苏稚白心中涌上不好的预感，冲出房间。

        手刚握上主卧门把手，门就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周秀芬见到门口的女儿时怔愣了一瞬，也因此，没来得及遮掩面上泪痕。

        苏稚白见妈妈满脸是泪，shen上衣服已经穿dai好，还一脸恐慌表情，脱口而出：「是不是爸爸有什么事了？」

        这些天，她偶尔会早上去医院看爸爸，他始终躺在那里，没有清醒的征兆。

        有一次，刚好碰见医生查房，主治医生脸上的表情让苏稚白联想到「不容乐观」四个字。

        她安抚自己，不要多想，一切都会好起来。

        却始终无法驱散这四个字在心中投下的阴影。

        现在，那一刀终于落了下来。

        周秀芬本来不想告诉女儿的，现在瞒不住，只好说了实话：「医生说你爸爸情况突然不好，在抢救，需要zuo手术，让我们去签字……」

        「妈妈，我陪你一起去。」苏稚白回房间快速穿上衣服，和周秀芬一起冲下楼。

        周秀芬破旧的电动车，      载着母女二人，快速驶向医院。

        一路上，即使夜风呼啸，苏稚白仍然能够清楚地听见周秀芬的哭声，克制的、哽咽的、压抑不住的呜咽。

        「妈妈，你别担心，爸爸不会有事的。」苏稚白抱着周秀芬的腰，努力安抚。

        即使知dao自己的话苍白无力，她也要说，不只是说给妈妈听，也是说给她自己听。

        可失去父亲的恐惧仍然时刻笼罩在她心tou，泪水也模糊了她的双眼。

        周秀芬一向乐观，也喜欢将自己积极的人生观教给子女，可此时此刻，她不得不承认，她害怕了，她恐慌了。

        泪水不断上涌，她一次次抬手抹泪，可视线仍然模糊，终于，在一个拐弯chu1，心神恍惚的她将电动车骑上绿化带，母女俩连人带车狠狠摔了出去。

        她们摔在冷ying的水泥地上，她们却gen本感觉不到疼，挣扎着爬起来。

        电动车坏了，已经无法启动，好在医院就在下一个路口，母女二人相携着，跌跌撞撞冲进夜色。

        医院手术室外，消毒水味混合着阴森的死亡气息扑面而来。

        医生一边将手术同意书和笔sai给周秀芬，一边语速飞快地交代苏志强的情况：「急xing脑疝！颅内高压，血zhong压迫脑干，随时可能引发脑内大出血，必须立刻手术，否则就是脑死亡！」

        专业术语周秀芬听不懂，但「死亡」两个字却仿佛一双冰冷的手，扼住了她的脖子。

        她飞快地签好字：「医生，您是好人，一定要救他，一定！」

        苏稚白在一旁，一边抹眼泪，一边扶着摇摇yu坠的周秀芬：「妈妈，医生都是救死扶伤的，爸爸不会……」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医生打断：「行了，签好同意书就去交费吧，小张，你带她们去。」

        周秀芬愣住，一脸茫然：「交费？不是从保险扣吗？」

        男医生镜片后淡漠的眉眼越发冷下来，语气带着不耐烦：「你们保险是最低档的，这手术费用很高，报销额度不够的，juti要补多少，自己去交费chu1问吧。小张，你刚才打电话时没说吗？」

        「我说了呀。」那护士生怕被问责，赶紧解释，有些不高兴地看向周秀芬，「这位家属，我电话里说的很清楚，请你带好足够的费用。」

        她的确说过，但没提报销额度不够的事，周秀芬只带了保险单。

        「糟了……糟了……」周秀芬面色苍白，双tui发ruan，gen本站不住，口中喃喃，「我没带钱，我没有钱……」

        家里已经没有钱了，口袋里的几百块gen本解决不了问题。本来是想着赶快回林家工作，再撑几天，就到月底的发薪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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