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偷看备忘录

        耳旁充斥着训练的chuan息声，声声远近交叠，英飞羽紧急找些寡淡的话题作为开场白，“您下了班经常来锻炼吗？”

        “嗯。”他从鼻腔挤出一个单音节。

        冷淡的声音听起来很敷衍，犹如一把刀，猛然斩断她思维的奔liu。英飞羽断片了似的，拼命猜测他到底是爱搭不理，还是看出来她心怀不轨地套话，忘了该如何打开话题。

        文越霖重新开始拉动qi械，发力的胳膊逐渐并拢，隆起的肌肉像布满棱角的石tou，拳tou险些撞到她下巴。

        热气拂向她，轻盈涌动着，这是他运动时呵出的热气，chuan声清晰，茫茫一片好像要覆盖她。

        不用言明，他们的距离已经过于近了，近到影响他正常锻炼，但文越霖竟然没驱赶她。

        反而是热气铺面的侵略感，使她本能后退一步。想起录音笔，她又迈回来，比先前更近，能看见他额角细密的汗珠，在白炽灯下莹莹闪动。

        大纲第一个问题是什么？她的脑袋空空如也。

        英飞羽打开手机，偷偷查看备忘录，耳旁传来qi械清脆的碰撞声。

        她循声抬tou，被吓了一tiao。文越霖松了两旁把手，双手攀在qi械上方横梁上，俯shen低tou靠近她，健硕的shen姿遮天蔽日。

        “怎么了？”他低声问，沉静的眼睛hua过隐秘笑意。

        他幽幽地俯视她，仿佛已经看穿她，但善良地不挑破。

        这里原本很明亮，但他压下来的影子，几乎包裹由上自下的所有光亮。

        英飞羽紧急熄屏，把提到嗓子眼的心脏重重咽回去。

        手机被点燃了似的，在她掌心暗暗发tang。而她xiong腔传来扑扑的动静，像忽然钻入一只小白兔，在心脏迷路了，它用力地蹬后tui，血ye猛地往脑海涌。

        英飞羽还没来得及细看备忘录，所有思路拧成一团乱麻。怕被他看穿，心虚不敢抬tou，又壮着胆偷偷抬起眼睛，试图看看他的表情。

        视野中先是他的脖颈，hou结微微hua动，她继续往上看，文越霖的脸风平浪静，五官每dao线条仍是绷直的。

        英飞羽总觉得，他正在审视自己。文越霖的脸本就严肃得让人发怵，现在他还刻意压低靠近，背光后的脸阴影更nong1，她像个伪装的妖怪，害怕下一秒现原形。

        所谓的大纲，她全然忘了。刚才尝试偷看，也被文越霖打断。英飞羽横下心，决定相信自己的专业素养，凭着本能去套话。

        她要依靠地缘优势打开话题，故作惊讶地问：“听说您也是塬北省人？”

        “嗯，衍水市。”文越霖直起shen子，再次拉住两旁把手，重新开始展臂又合拢的动作。

        英飞羽逐渐领悟到，这个动作锻炼的是xiong肌。因他每次动作，灰色短袖下鼓胀的xiong肌，都会骤然收紧，显出明朗的棱角。

        “这么巧，我也是塬北省的，来自严州，离得很近呢。”英飞羽把声调扬起来，装作惊喜的模样。

        文越霖浅浅呼口气，眉toutiao了一瞬，英飞羽立刻惊疑，是否她的语气太虚伪。

        热气如一张网罩下来，英飞羽寻找新的话题：“没记错的话，您当年是衍水市的高考状元吧？”

        文越霖没有回应，紧绷着鼻息，接续下一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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