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4.拜帖
夏末午后,hubu府衙内堂略显闷热,负责看守公文的照磨所内堂幽静,案tou墨香与纸页气息交织。
云影疏淡,廊下微风轻拂,隐约传来吏员走动的声响。
两名shen着青袍、负责查guan院中公文的小吏,正倚在高大的书架旁闲话家常。他们时而翻翻手中案卷,姿态闲散,分明只是zuo样子掩人耳目。
一人执着卷轴,随手轻摇着折扇,语带揶揄:“说起来,这姓杜的,不是跟崔尚书闺女和离了?怎么还能破格升到咱们金科来?”
另一人靠著书架,指尖随意转动手中mao笔,冷笑一声,低声回dao:“和离归和离,人家到底还是探花郎,崔尚书亲自调教的门生。别的不说,就他在明州修的那条水dao,放眼朝堂,也找不出第二人能干得出来。”
执扇的人眉tou微皱,显然心有不甘:“可是,他当初跟ji子私奔的事可是闹得沸沸扬扬,这种人私德有亏,就算揭发了假左相又如何?难不成真以为自己是个救世英雄不成?”
倚书架的吏员听到这话,却突然若有所思地看向对方,眼神略显古怪。他微微压低声音dao:“听起来,张兄似乎对这姓杜的颇有意见?”
执扇的那人也瞬间察觉自己似乎失言,眼神一闪,状似无意dao:“倒也没什么,只是他要那些商税旧册,我这儿一时之间找不着,也不多给点时日,就知daocui??”
说完,他目光深沉地看了对方一眼,语气试探:“王兄手tou上那几州的税册,不知是否还健在?”
倚书架的吏员听到这话,chun角忽地牵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手中的mao笔点了点书案,语调缓了下来:“你说得也巧,我这儿昨日正好也被耗子咬破了几卷重要文册,这几日恐怕是补不上了。”
两人对视一眼,瞬间便懂了彼此的意思,空气沉默了片刻,方才执扇的人压低声音开口:“原来,王兄也受了别人托付?”
倚书架的吏员笑得阴沉:“看来上tou有不少人,对这位杜探花都不甚欢迎啊。”
他放下手中mao笔,轻轻拍了拍架上的旧册,语气带着一丝冷笑:“既然这样,咱们可得把这些文书妥善打理,好叫杜大人知晓,咱们金科不是他说来就能来、想guan便能guan的。”
执扇的吏员神色阴郁地点点tou,轻轻合上手中折扇,低声附和:“这话倒是不假,总得让他晓得晓得,这hubu的水,到底有多深。”
话音未落,窗外有风chui起,廊间的叫喊瞬间模糊了他们的窃窃私语。
“不好了!走水了!”
一声尖锐的呼喊穿透寂静,瞬间划破hubu府衙内堂沉闷的午后气息。
原本站在书架旁窃窃私语的两名hubu小吏顿时神色惊变,转tou朝外张望。只见对面储存旧档文书的库房方向,火光映红了半边天空,gungunnong1烟如墨汁般迅速弥漫开来。
“快!快去搬书册出来!”
廊下脚步声杂乱,吏员纷纷涌向火光chu1,急忙将尚未波及的书册尽数搬出。
惊呼声与叱责交织,院中乱作一团。
两人慌忙放下手中卷轴与折扇,急忙加入搬运队伍,已无暇再顾其他。
就在此刻,混乱人群之中,几名小吏却沉静异常。他们shen着寻常吏员服色,神色平稳冷静,完全不像其他同僚一般手足无措。趁着众人忙乱之际,他们从容避开人群,快步走入金科深chu1一间幽暗偏僻的库房内。
推开厚实的门扉,房内阴凉干燥,矮木架上整齐排列着一只只木箱。
为首一名小吏立刻俯shen,从腰间取出钥匙,迅速打开其中一个木箱,数卷尚未整理完毕的商税旧册里,有明显几册格外齐整,一整叠放在其中。
他翻开书页迅速确认,低声吩咐shen后二人:“没错,就是这些,快抬去尚书堂。”
另外两名小吏不发一语,接过那些书册,避开院中sao动的人群,从容穿过廊dao,悄无声息地转入hubu尚书办公的尚书堂内。
桌案后的hubu尚书刘bang宪负手而立,神色沉稳,不动声色地注视着被迅速送到的书册。
两名小吏办完了事后,恭敬退下,房内重归安静。
待脚步声渐渐远去,刘bang宪才缓缓抬手锁上门,转过shen,视线朝着屏风淡淡扫了一眼,轻声开口dao:“可以了,出来吧。”
屏风后微微传来衣料摩ca的轻响,随即一daotingba却略显单薄的shen影缓步走了出来。
杜聿脸色苍白,鬓边汗水微shi,显然shen上伤势尚未痊愈,站立的姿态都微微透着几分虚浮。然而他的眼神依旧清亮,目光深沉坚定,丝毫不因shenti的虚弱而动摇分毫。
他视线落在桌案上齐整摆放的数册书卷上,眼底瞬间掠过一dao难掩的欣wei,随即朝刘bang宪深深一揖,低声dao:“谢尚书大人恕下官纵火之罪。”
刘bang宪听闻这句话,叹了口气,神色沉重,语带自嘲地dao:“谢什么谢,hubu之内任由恶党横行,这是老夫理事无方。”
“只是杜聿,”话音未落,他转而目光微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