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落倒下来,  毫无重量地摔在地上,  盯着铁链的崩坏恍惚地想,  真是强大啊，难怪把束云壑吓得来不及杀了她就跑了。

        真幸运。

        织金白衣，素纱长袍,  天之主神冰冷高高在上的脸俊美如画,  腰间玉佩禁步叮当作响，仿佛她死亡之前听到的丧钟。

        云步虚本已打算离开，听见这饱怀恨意的询问，微微侧：“还没死。”

        “你不需要说这些话来试图激怒吾。”云步虚淡淡，“吾不会杀你。”

        “束云壑原本不叫束云壑，他是在得到地之主的血脉之后才改了名字，他以为自己可以成为束缚您的阴影，着脸把自己一个抢走血脉的孬种当和您一样的转世真神，以为自己就是为了杀死您才诞生的，您就能忍受他的玷污吗？”

        她想到什么，努力挣扎着说：“他死了吗？”她的肺好像破风箱，整个人都在颤抖，“他是不是已经死了？”

        她眼睛亮起来，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再次站了起来。

        她可以欺骗水如镜，算计其他人，却不敢不置一词地跟着天之主离开。

        羽落松了口气，有需要她的地方就有祈求的余地。

        她甩了甩，发现这不是幻觉，也不是真的丧钟,  她看见了祖……

        “我以夫人为由欺骗了水盟主，我骗他夫人被魔尊抓了。他很着急，都没多想我话中的漏就合我进入了魔界。我们成功见到了束云壑，但不敌他的陷阱，拼斗之后被抓，他将我关在这里，至于水盟主上发生了什么，我就不知了。”

        跟不上的。

        这些话将将说完，羽落就又一次摔倒在地，禁不住地痛呼出声。

        来之前红蓼提起羽落的话，大约是不希望她死的。

        “圣主息怒。”她太懂男女之情，坦白方才的事实时就知会得到惩罚，“我这么就没打算活下去，只要可以杀了魔尊，事后不圣主如何惩罚我都可以。我利用了水盟主对夫人的感情，也折辱了夫人，自知卑劣，不敢求生，只求圣主给我最后一点时间，至少……”

        灵山仙。

        她闭了闭眼：“至少让我看到束云壑死。”

        束云壑匆匆忙忙离开了这里，如今天之主又出现，可见对方是有什么阴谋，让天之主白跑了这一趟。

        她被施了咒术的铁链紧紧捆着，上每一都是伤口，和水如镜上的千刀万剐如出一辙,  哪怕挣脱得掉铁链,  也是不到爬起来行礼的。

        云步虚居高临下地抬起手,  那令她付出一切都无法挣脱的铁链,  轻轻巧巧地就碎裂了。

        羽落咬牙抬起：“这样的仇恨我如何能不被冲昏脑？我本可以像凡界最普通的凡人一样，有父有母，过着最简单平静的生活。是束云壑毁了我的人生！是他毁了这一切！”

        让他救这样一个人是不可能的，但他也不会再下杀手。

        “你已经被仇恨冲昏脑。”他冷冷淡淡地说。

        这阴谋必然只能在一个地方实施，实施的媒介也只有一个。

        或许不仅仅是祖，哪怕在地牢里，她也知天之主回来了。

        云步虚俯视着她，可能过了很久，也可能只是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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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没关系，她知他们会去哪里。

        云步虚没回答，反问她：“水如镜到这里后发生了什么。”

        “圣主。”羽落沙哑地开口，“不由己，不能向您行礼，还请恕罪。”

        他转过去：“你可以跟着，只要你能跟得上。”

        他本来已经不想知了，忽然又决定问一问，因为红蓼大约还是想知的。

        “我能和圣主一起回去吗？”

还活着。

        天之主离开有多快，一个眨眼的功夫就消失了，她这个情况怎么跟得上？

        天之主的脚步回到她眼前，她凝着对方白袍纤尘不染的银靴，可以想象到自己此刻是多么狼狈和肮脏。

        云步虚闪来到地牢，眼都不眨地一击杀死看守的魔兽,  魔兽巨大的重重倒在地上，带起一阵硝烟般的尘雾,  羽落看到云步虚的时候，他正从这些尘雾中缓缓走出来。

        羽落不知心里是失望还是高兴。

        羽落也不需要更多，有这么一句话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