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周潜闻言搁笔，抬眼看她，“说来听听。”

        不舍的是，这些金豆于她到底意义非凡。

        区别很大。

        周潜着满脸的一言难尽，摇苦笑，“我派人送你去见他。”

        不过，她和爹爹是要岁岁年年，相守一生的，何须信物缅怀过去这几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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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宝很不愿意麻烦周潜，但是那人绝望灰暗的眼神已经深深印入她脑海。

        “那人不饮不食，看着已无求生之意。我给他这些金子，如果他死意已决，吞金自尽略略快些，免得再受苦。如果他想通了，暂时没那么想死，大可拿这些钱当作日后的盘缠。”

        那人的女儿大概是死了，可能是浸猪笼死的。

        “雪宝，你和孤言的事我本不该多嘴，但是你要知，孤言和那个人不同，他不会让你们沦落到那个地步的，他会保护好你。便是我，拼却官命不要，也会竭力帮助你们，你不需要为此过于忧心，明白么？”

        他手持公文翻看，嘴角挂着笑意，“小雪宝儿想你爹爹啦？我听说过几日是你的生辰，孤言定会在那之前赶回来的。”

        送与爹爹存放他的《濯雪堂集》的文稿和印稿。

        周潜先是出一缕疑惑不解，而后瞠目结、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雪宝。

        翌日清晨，就揣好金子，到前衙求见周潜。

        周叔叔是齐州刺史，有刑的罪犯到他治下的地方死了，他也难脱干系。

        周潜屏退边一干主簿、长史，命人给雪宝上茶点。

        以为她呆缓单纯，会被父女逆之事败、不免刑罚加的事实惊吓到。

        “我想见昨天那个罪犯。”

        “你！......你是要......雪宝儿......若被人披出来，这可是重罪......”

        周潜久久不能从震惊中回神，这小丫，真是小看她了。

        现在......这些金子雪宝却想用在别。

        周潜眉一皱，看来雪宝还是对此人上心了。

        同样的事，知情与不知情，情愿与不情愿，主动还是被动。

只是婚期将近，雪宝打算请工匠一只漆制书箱，用这些金子来錾金花纹。

        她心里其实非常愧疚不安，知自己在给周潜找事。

        看来人真不可貌相啊，周潜心底暗叹。

        可若给别人用，雪宝便觉得很不舍。

        毕竟此事需要劳烦周潜下令合，还要帮她理烂摊子。

        “周叔叔？可以吗？”雪宝见周潜沉默，小声询问。

        雪宝暗下决心，将金豆攒到一，用绢帕包裹好，放到枕下。

        不想她倒好，没被吓住不说，反而盘算如何送人趁早上路，解脱生天。

        书箱送爹爹，不过是左手倒右手，东西还是这些。

        也知她这样，定然要周潜帮她善后。

        “我想把这些东西送给他。”

        虽然这些金豆原本也是爹爹给的，她不过借花献佛而已。

        这些年她总向爹爹索取，从未回馈过什么。

        只能靠绝食，一点一点渴死自己，饿死自己......

        甚至记忆不断闪回浮现时，那双眼睛会变成爹爹的。

        雪宝再次点，“我想杀他，也想帮他。”

        只希望他松快地死，干净利落地死。

        雪宝总会不由自主地想，如果她也死了，留下爹爹一个人，扛沉重的枷锁，求死而不能。

        倒不是稀罕金银财物。

        雪宝脾气温柔，子也淡，虽出生贫寒之家，对这些黄白之物却一向不怎么看重。

        来问一声，总好过她鲁莽行事，不告诉周潜就自行闯下祸事，害他被迫善后。

        雪宝没有坐他安排的席位，继续站在堂下。

        不如先来问过他，假如他不同意，雪宝就不了。

        坚定郑重之中透着些愧疚，“周叔叔，我可能要一件使你为难的事。”

        雪宝轻轻点，她明白。

        如果是她，不舍得他经受这样漫长的痛苦折磨。

        她取出包裹金子的绢帕，放到周潜面前的案上，微微散开帕子，出里面的金豆。

        没有被吓着，也没有因计划“杀人”而乱了方寸，还知来和他通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