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困，被斑儿拉出来了会儿风，想不清醒都难。

        “你去睡会儿不去？吃饭叫你，去套间阁躺一会儿，很快就睡着了。”北堂岑进了屋，将大氅脱下来。桌上还放着昨夜的棋盘没收拾，斑儿和璋三娘一起长大，出人意料地很会玩双陆，擅长高烈度的对抗。墨还有五匹没有回厩，白已然全都被撞下了桌儿，案前他的清漆小昂首站着，不知赢了多少筹码。听说以前成家困难的时候，斑儿跟成璋就用双陆争，每天赢一百个钱，见好就收，买点吃喝，剩下的抓药。

        “嗯。”边峦点，嘱咐金淙“扶着点儿家主，还没大好呢。”

        “我知。”金淙一个劲儿地点，手里还捧着一分为二的铜锏和拐杖，睁着眼说瞎话“我最会照顾人了。”

        照顾人就免了，像个小尾巴似的黏在屁后。北堂岑在屋里寻摸了一圈，想找点儿什么打发两个孩子，没找到，便让金淙和斑儿自己玩会儿，转去里屋询问锡林。他拿了梅花笺纸，从昨天夜里就开始写，这一整宿才算是写完拜年的名谒，派人送出去。这会儿刚起，神色昏昏地坐在妆镜前，梅婴正给他描眉。

        “锡林，你这儿有什么要敲的没有？”北堂岑站到齐寅后，抬手他肩膀。“敲什么？”齐寅不明白她的意思，仰枕靠着她的小腹，看那样子是还有些迷瞪。“不知，给金淙和斑儿找点东西敲着玩儿。”北堂岑托住他的下巴，把玩着他形状趁手的颌骨。“有墨锭。”齐寅想了一会儿，问梅婴“有什么能敲的吗？”

        “问你有没有要敲的，你说能敲，这屋子里不都能敲？”北堂岑哑然失笑，说“怎么这么铺张？回给你桌上这点儿瓶瓶罐罐全敲了。”

        “哦，家主。”梅婴倒是想起来“有灶糖。前院的夫婿们了送来，一块儿得有拳那么大。先生说咱们不要，没人吃，给小孩儿分，我打了个包袱，还没拎出去呢。”

        “那正好。你拿给金淙和斑儿，让他俩帮忙敲敲碎，也别敲得太碎了。回让斑儿拿出去分，那都是他姨姨姐姐家的孩子，他得跟人熟络熟络。”北堂岑边说，梅婴边笑，披上衣服准备去厨房拿灶糖，叹“金侧夫可是很想您的，家主，您怎么总跟带孩子似的糊弄他？”

        “这不是喜欢他嘛，逗他玩儿呢。”北堂岑常爱翻弄锡林桌上的东西，见梅婴走了，便拿起丝绵，在手里卷成圆条，说“我给你画，哪盒是脂？”

        “你这么好雅兴，怎么不跟画苑的人学一学，只在我脸上乱涂，太屈才了。”齐寅在桌上摸了半天，将一只小盒递她。“哪叫乱涂，我涂得好的。”北堂岑揭开盖子，端在手里，看了半天，觉得不满意，问“你有没有红点的？这个颜色太淡了。”

        “要那么红干什么？又不上大妆。”齐寅嘴上这么说，却还是拿了盒大红春。

        “这个红的，好看。你平时怎么不用？”北堂岑用丝绵沾了点，没沾上，低哈一口热气，用食指涂抹化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