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1 “在这世上,我能信之人不多。”
七月初七,七夕乞巧。
开平河畔,华灯初上。
几颗烁星倒映在墨绸河面,被顺liu而下的莲灯轻轻撞碎,dang开粼粼的金红光影。
无数莲花水灯,载着女儿家的细密心事,在晚风中明明灭灭,随波摇曳。
画舫缓缓移近,丝竹声渐响,混入岸边姑娘们的笑语、货郎的摇鼓吆喝与小儿追逐的嚷嚷里,织成一片太平年景中温柔喧嚣的市井声浪。
临河茶馆的雅间内,灯火nuan亮,窗扉半掩。
季云烟独坐窗边,欣赏着楼下放灯的姑娘们。
她搁下茶杯,chun角轻轻一挑。
“今夜乞巧集市人多热闹,思淇、迟杏,你们也下去放灯吧。”
“那您呢?”思淇迟疑问。
近来长公主日夜cao2劳,好不容易歇半日,还难得穿了一shen桃色,赏心悦目极了,若不出游,未免可惜。
可季云烟只是摇tou,托腮望向窗外,声息懒懒。
“我乏得紧,看看夜景便好,你们替我放一盏灯足矣,去吧。”
“是。”
俩丫tou到底年轻,脚步只矜持到门口,一关门,便雀跃得好似脱缰,蹦tiao着下楼去了。
季云烟听着那脚步声,忍不住轻笑,目光移向屋里唯一留下的莘绛。
她抬下巴示意了下,莘绛也不拘礼,撩开衣摆,径直在她对面坐下。
“才二十四,就摆老架子。”
他边揶揄着,边从碟中把自己喜欢的干果挑到面前来。
季云烟半笑着白了这臭小子一眼。
“我都二十四了,那河边都是十六七的姑娘,我挤进去,像什么样子。”
斗嘴没斗过,莘绛瘪了瘪嘴,朝下一指。
“呐,那个挑货卖扫帚的,是傅家的人。”
她跟着望去,愣dao:“今日乞巧节,不卖些姑娘们喜欢的巧果巧酥、胭脂水粉,卖……扫帚?”
“盯梢自不能卖热门的,问的客多,回tou丢了fei羊,岂不因小失大?”
莘绛寻着机会,立刻白眼回去,暗笑着扳回一局。
“有时觉着你聪明,有时又笨得厉害。”
季云烟被这小子气得心梗,几乎nie碎茶杯。
正思索着如何反击,莘绛忽然低呼一声――
“是不是那两个?刘家的?”
她侧tou望去,目光掠过人群,果真看见两名锦衣公子并肩而行。
“对,”她低声点tou,“穿大红绣金罗袍的,是刘鄂家的三公子刘逊,他旁边那shen茄色、佩朱红宝石的,是刘鄂远房家的刘新鸿。”
“刘新鸿是不是当年你给他卖过官的那个?”
她一诧:“你连这个都知dao?”
莘绛谑然抱手:“饶是我不知dao,瞧他那shen纨绔样,也知他不是个读书的料,大抵就是捐官入仕的了,哎哎……他们进青葶楼了!”
“去吧。”
“哎!”
莘绛从座上窜起,溜出门,悄声同门外低语了几句,那人当即领命去了。
他又蹦回屋,坐回季云烟对面,笑得扬扬得意。
“包guan事成。”
季云烟淡淡一笑,为他添了茶,目光又落回河畔放灯的姑娘们。
莘绛喝着茶,轻声嘀咕:“照理说,青葶楼是你的产业,为了下套,竟还要兜这么大一圈。”
她垂下眸,语气愈淡:“那青葶楼原是梁高业的,他后来回乡去开织坊,再没guan过青葶楼的生意,盈余更是分文未取,可我终究是替他照guan,楼里的小厮姑娘,我一个没辞,来历shen份,更是从未摸查。再者,现在的掌柜是于善,他是小青子的表哥,小青当年虽与我在gong里共过患难,可他……在邵阳待得太久了。”
“那你府里的人,你一个都信不过?”
季云烟沉默了。
论信任,她第一个想到的是紫蓉。
那是她亲自挑的,跟着她出生入死多年,情同姐妹。
可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