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9  借刀杀人二

        秋日的邵阳城，晨雾中已透着沁人的凉意。

        正阳殿内，鎏金铜兽吐出的檀香与百官呵出的白气交织在一起，为这场早朝平添了几分肃杀。

        hubu尚书姚永淳刚禀报完今年秋征的进展：“……各地税银已入库过半，漕粮也陆续起运，大局可定。”

        就在众臣以为今日秋征议毕时，侍御史荀建弼手持笏板，稳步走出文官队列。

        “臣，有本奏。”

        他朝着御座方向深深一揖，声音清越却带着沉重。

        “臣近日接获密报，舂北各县粮价飞涨，竟较周边州县高出三成有余，今冬恐有大寒，百姓若余粮不足，恐怕雪上加霜。”

        此言一出，朝堂上议论声顿时嗡嗡作响。

        兵bu尚书纪凉nong1眉紧蹙，出列质疑：“荀大人此言未免危言耸听，秋征时节，粮价浮动实属常态，况且我朝赋税本就银粮并纳，各地情形不同，何必独独苛责舂北？”

        姚永淳疾瞥了圣上一眼，趋前一步解释dao：“纪大人执掌兵bu，对地方民情或有不谙。若一地田亩稀少，所产粮谷本就不敷税赋之数，纵使朝廷已为各地方分别厘定银粮比例，某些衙门为足额完粮，仍常有拒收税银、强征粮谷之举，百姓只得向粮商购粮完税，其间便有jian商看准时机，或囤积居奇，或压价收购，转手又以数倍之利售与百姓。今岁秋征范围既广，此类情事在各州间屡有发生，所幸朝廷早有防范，尚不至酿成大患。”

        他略作停顿，话锋一转。

        “然舂北情况尤为特殊，该地本就田亩稀少，近年来工商业起，务农者多弃耕从商，产粮愈发不足，然而，其地chu1商dao，粮运频繁，按理粮价不该高出三成有余，如今这般异常，其中必有蹊跷。”

        纪凉眉tou微蹙：“此事会不会有所误会？”

        荀建弼立即接话，声音陡然提高：“没有误会！姚大人所言极是！经臣暗查，舂北豪绅借漕运之便，以官价强收四邻余粮，转手却以高价售与本土百姓，百姓为筹税银，不得不高价购粮，这等同被剥了两层pi！如今舂北民间，已是怨声载dao。”

        当“舂北豪绅”四字在殿内回响时，众臣面上不约而同lou出讳莫如深之色，目光纷纷投向文官首位――

        那位始终垂眸静立，仿佛置shen事外的内阁右仆she1赵思兴。

        他虽保持着持笏而立的姿势，连眉tou都未曾动一下，但攥着象牙笏板的指节已然绷紧，微微泛出青白之色。

        然而，更致命的一击随之而来。

        赋敛司主事汪fei应声出列，他那张素来圆hua的脸上此刻写满了忧虑。

        “陛下容禀，”他躬shen时额角恰到好chu1地沁出细汗，“臣正有一事要奏，全国赋税虽已缴纳大半，唯独舂北各县进度迟缓，至今未足五成。若说天灾，今岁舂北风调雨顺，若说人祸……”

        他适时住口，重重叩首。

        “此等现象，实与荀大人所奏粮价畸高之事，互为印证啊！”

        此言一出，满殿哗然。

        方才还在观望的朝臣们，此刻看向赵思兴的目光已毫不掩饰。

        龙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