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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走下床，对着那口汩汩血的尸再次开了三枪，并穿着她送的小熊维尼的拖鞋，生生踩爆了那人的，一地鲜血与白浆。

        他失去了往日的从容，显得有点气急败坏。

        守夜的人到他面前汇报时，没得到任何辩解的机会，就被拉去了刑房。

        当一切都理好，他猛然回过神，爬上床，跪坐在她面前，一手抱她，一手轻拍后背。

        “小煜别怕，没事的。”

        她怎么会怕呢。

        她这时称得上是一个强劲的战斗力了，苏南瑾明明清楚，却把她当小孩。

        她震惊于苏南瑾就连夜里也并未合眼，而摆在床上那把像装饰物一样的手枪，竟一直是上膛的状态。

        危险从未远离，她不知罢了。

        她问，哥哥每晚都不睡觉吗？

        他说，不敢睡。

        那不是懒散，那是他少得可怜的补眠。

        她口闷闷的，她不清楚这是什么情绪。

        她不假思索地朝苏南瑾伸出手，在他面前摊开。

        “哥，把你的权力和责任分给我。”

        他笑，把手放进她掌心，问她这么早就想篡位？

        “我想让你睡个好觉。”

        从那天开始，她和苏南瑾的关系，在她心里单方面恢复到从前最亲密的时刻，她开始接手瑾帆会的一切事务，她比苏南瑾更清楚这个组织中每一个环节是如何运作的，每一个位置发挥了怎样的职能。

        他戒备也好，试探也好，她来包容他，她正年轻，有足够的力去应对一切挑战，有足够的耐心把破碎的哥哥一片一片拼起来。

        她得极为出色。

        可苏南瑾的状况还是越来越差。

        不止瑾帆会，他心里肯定还有什么事，像嵌在柔贝肉里的沙砾一样，时刻折磨着他。

        苏南瑾没有给她慢慢查探的机会。

        他的生命比她想象的要短暂太多。

        她原本依稀记得苏南瑾回过，向她递过手，微微偏，玩笑着说，走吧，我的大小姐。同她牵着手一起踏过血色。

        在苏南瑾死后，她彻底不确定这究竟是真实发生过的事，还是她神错乱下的杜撰。

        她开始明白苏南瑾的虚弱与疲惫。

        她把里里外外的安保加强了几倍，夜里睡觉时仍要留一只眼。

        那些曾经向苏南瑾的箭，在他千疮百孔地碎裂后，直直地扎向她。

        她力旺盛，尚能应对，有时也狼狈难堪。

        仅仅半个月，她就陷入混乱癫狂的状态。

        这样的日子他过了十年。

        苏南瑾本就不是什么高力的人，这点她比谁都清楚，他为了生计，为了拥有作为人最基本的尊严，被一步一步推着走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