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克斯就不会骗我！”

        这句话说出口，小径蓦然变得寂静，墨菲怔然望住安雅，片刻后，那张漂亮面孔上的所有表情都不见了。

        他闭上眼，冷笑几声，修长的手梳过发丝，都拨弄到脑后，安雅的背莫名绷紧。

        柔美细致的五官完全展，他再睁眼时，一阴冷危险的气息漫出，春天烂漫的花卉下，藏着的苔藓、和甜腻接近腐烂的禁果。

        安雅好像是第一次看清他的眼型。

        是上挑的、惑人的狐狸眼，那低似的嗓音也变了，残忍得像把温柔刀：

        “阿克斯不骗你，可你不也跟他疏远了吗？为什么？不就是因为你那可怜的自卑心作祟？”

        安雅睁大了眼，藏得深深的幽暗心思被揭穿，让她不知所措。

        墨菲恶毒的话没有停止，他甚至还勾起了笑：

        “你现在生气，真的是因为我骗你吗？不是的，你生气是因为你发现只有自己是个无能的哑炮。没了另一个笨来衬托你没那么差，没人能满足你自己不到又见不得人好的恶意。我装笨是为了谁，不就是为了呵护你那脆弱得像报纸，一就破的自尊心吗？”

        一团雪球骤然砸到墨菲的脸上，了他满嘴的雪。

        安雅气得全颤抖，又搓起一团雪球，趁墨菲还没吐完嘴里的雪，又砸向他的脸。

        “你这只自私、阴险、坏心的次子！为了讨好人，什么都愿意的下贱骨！连猪叫声都发得出来！”

        墨菲被丢得歪了脸，发丝又狼狈垂落，下颌线紧了紧，刻薄的话仍不停，带上了一丝怨气：

        “对啊，我的确是一来到洋房，就肖想你家的地位和财富。矮化自己当你的玩，天天揣摩你喜欢什么，上着课还要学烹饪学玩，把自己累到半死半活，还要在你面前装笨装蠢，给你看过作业后还要熬夜写成正确的。还有，我们说好不再提那个猪叫声。”

        安雅才不理他，一边丢雪球，一边继续和他对骂，言语越来越失控，墨菲再一次被雪球砸得歪了脸，面容扭曲，怨气掩不住：

        “你可悲得像只小蜜蜂，一离开蜂巢就会上死去，只能在自己的小天地里到嗡嗡作响。”

        脸才转回去，迎面又吃了一记雪球，他怎么就忘了安雅搓雪球的速度有多快？

        他拍了拍脸上的雪，余光扫到又有两颗雪球砸来。

        食指抬起，轻短咒，雪球悬停在眼前，食指向下一指，雪球猛地砸回地面。

        整个过程干净利落，全然没有之前一直搞砸的愚笨模样。

        但眼前小径早空无一人。

        安雅在绿篱迷里奔跑，左弯右拐，不知自己要去哪里，她只是在奔跑。

        气吁吁了，脚步还是不敢放慢，她怕一放慢，墨菲就会追上来，就会看到她脸上的眼泪。

        脚下踩到石，安雅摔倒在地。墨菲说的那些话，像利刃从她的口划向下腹，这一摔让伤口崩开，猩红黏糊的内脏像鲜血绽放在雪地，溅出来的还有黑心的糟烂的、被墨菲说破的那些阴暗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