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拭过的金丝眼镜片，冷冷映照着街上稀少的行人与车。

        车行门口，没有任何显眼招牌，只有展厅中几辆拭得锃亮的级跑车作为招徕。

        室内，冷气开得很足，混合着级革、机油和一丝若有若无的雪茄余烬的味。这里隔绝喧闹，只有低沉的引擎调试声和销售英们压低的、准的交谈。

        此刻，车行老细坐于二楼私人办公室中，正翻看这季度财务报表。

        Power敲几下门进来，小声告诉他，监狱里谋杀程啸坤计划失败的消息。

        “一个烂赌废柴二世祖！一个坐监的死老鬼！低B！这点事都办不好！”

        “人呢？！”

        雷耀扬斥骂行凶者无能，把报表往桌上一扔，眉紧锁。

        “程啸坤被送往医院紧急治疗，但是惩教员和差佬严密看，线人暂时…得不到其他消息。”

        “不过，那个傻仔一直都认定程泰杀了他全家，再怎么审问，也不会同我们扯出关系。”

        听Power分析着，雷耀扬闭眼，靠向后椅背，只觉后悔。

        想当初，程啸坤就应该和程泰一同灭口，以免引起如此多需要烦心的后患。没想到这扑街衰仔命大难杀，这几个月内在监狱里受尽折磨也没死…今日着人痛下杀手，居然也让他逃过一劫。

        情绪变得莫名焦灼，想食烟的望几度涌上腔，但最终，雷耀扬只是抿了一口手边咖啡又陷入沉思。

        教唆同仓狱友自杀的指控撤销后，郭城依旧每礼拜按时去石探监一次唐大宇，但每次探访都不超过半个钟。线人说，郭城也只是带些书籍给对方打发狱中无聊时间，并未察觉其中有任何不妥。

        一点可以让人抓住的把柄都没有，却显得十分古怪。

        这一次失败的刺杀，不仅暴了漏，更生了两个必须立刻解决的活口。程啸坤必须死，而且要死得“合情合理”。唐大宇必须永远闭嘴，而且要闭得彻底，不留一丝痕迹。

        一冰冷的、带着血腥味的恐惧，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掠过雷耀扬的心。

        这恐惧并非源于自安危，而是源于那个秘密一旦暴，对齐诗允造成的毁灭打击…那是他，无法承受之重。

        他早已是恶龙，深渊也在凝视他。

        那就让这凝视，来得更彻底一点。

        通往维也纳的路，不容许任何绊脚石。哪怕是深埋监狱、奄奄一息的绊脚石，也必须被彻底碾碎、化为齑粉。

        沉默少顷，雷耀扬放下咖啡杯，眼底那狂暴的怒火如同被极寒冰封，又在瞬间转换，沉淀为一种更深沉、更阴鸷、更令人胆寒的杀机。

        那对琥珀色眼眸里，是比刚才的鲜有的暴怒更令人心悸的冰冷杀意，接下来，他每说的出一个词，都是将程啸坤凌迟死的极刑：

        “…可惜医院不是保险箱。”

        “比如：大出血、伤口感染、医疗事故…甚至…还有人探病时发生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