瞟了眼他递过来的糕，池开霁没有动。

        面不改色的池开霁看起来没多大反应，常年的政客素养让他照旧表面从容。

        一长串回忆夹杂着质问过后，池晟的心情看起来却出奇地好，他打开橱抽屉，拿出一叠盘子和几把刀叉。

        “现在的我和你不一样，我尊重她的意愿。”

        “我想了很多很多，脑子乱糟糟的，上一秒还在想用什么方法跟她一起死，下一秒又在想她最喜欢哪个口味的糕，然后，想着想着，我想到了母亲。”

        “......我还以为，你至少会让我给你们订婚。”

        “简直是灵光一现，突然有一个极其匪夷所思的离谱猜测冒出来，它不断膨胀着，膨胀着，占据整个脑海。”

        “就像之前说的，我有个很喜欢很喜欢的女孩，为了她，我什么都可以，包括，放弃继承权。”

        “是啊，听起来很荒唐，不是么？不过，在某种意义上，我要感谢你，感谢你让我明白，我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过去的已经过去了，我不会再把时间和机会浪费在尘埃落定的往事上，这次我用继承权和你交换的，当然不是所谓‘真相’。”

        他的碎碎念终于到了。

        “人都是会变的。”

        “......无聊又荒唐的妄言。”

        “......这是，什么意思？”

        他从大糕的底层随意切了块糕，递给站在旁边的池开霁。

        “池开霁，直到现在，我终于明白那句话里的深意––她在那时，和你提了离婚。”

        “时间为什么不能回溯，回溯到过去她爱我，或者说她还假装爱我的时候，而杀了她，仿佛是一种解脱，从她不再爱我的现实里解脱，那些记忆仿佛就能永远停在那一刻––最美好的那一刻。”

        “这就不必了......池晟，你变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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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岁那年，母亲说了句很奇怪的话，她说，即便母亲不再是母亲，我也要坚强，可是，母亲怎么会不是母亲呢？小时候我不懂，那话就像一句难解的咒语，从脑子里一略而过。”

        神色如常的池开霁微微摇，异常平淡地对这番离奇言论作出点评。

        池晟看着他，脸上挂着嘲讽的笑意。

        又切了一块底层糕，池晟坐下后旁若无人吃了起来。

        偌大后厨内又变得很安静，只剩下刀叉轻碰餐盘的清脆响声。

        望着埋苦吃，已经当他不存在的池晟，池开霁没再开口，转离开后厨。

        ––“池开霁，再也不见。”

        “她就是你给池钰的那个元家养女，我的要求是，解除她和池钰的婚约，同时继续和元家保持合作，仅此而已。”

情的时候，被她果决丢下的时候，只剩自己一个人，天地都没有归的时候，我好恨，好恨，好恨，恨到––想杀了她。”

        良久，池晟一字一顿轻声吐字，像在下达某种判决

        “你不吃吗？糕，当作我们合作的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