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十几年前比起来,他的模样变化不大,但退去了稚气与青涩,蓄了须,以及几年来列朝中养出的几分威严。
“陈郎因何事而忧愁?”殷温走上前来,本想和自家相公说起儿子的事,但见他如此模样,不由疑惑,“而今新帝登基,又隐隐要重用于你,正是新朝新气象,正是意气风发之际,怎的这几日总长吁短叹?”
陈光见夫人担忧,便叹了口气,
:“圣上虽一向圣明,却也难抵朝中暗
,今日朝中有人提议,说是要再与僧侣优待,提议若是僧侣犯了事,则应当少判、轻判、不判,以商谈为主,以此
现对佛陀的虔诚!简直荒唐透
!那僧侣纵是供奉佛陀,终究还是大唐子民,本就有诸多优待,居然还嫌不够,想再添新火!如此一来,那僧侣早晚要坐到所有人的
上,一个个寺院,要成国中之国!!”
“啊?”殷温闻言诧异,她本想和自家相公谈让儿子出家为僧的事,结果相公对僧侣这般气愤,要如何谈起?
末了,她只能试探的
:“为何要如此优待?年前不是就有惠僧三十七策出台吗?”
“说是几位勋贵,梦中遇到了佛陀金,那佛陀不满中土不敬,一番怒斥,还说将要令罗汉下凡惩戒不敬!因人人皆有此梦,因此才有如此提议,陛下也未曾拒绝,想来是先前在玄武门……唉,不可提,不可提,总之圣人虽有疑虑,但碍于先前的助力,为此妥协。只是,长此以往,恐国将不国,唉!”
殷温见相公哀愁,固然有心向佛,却也不免宽
,
:“圣人英明神武,岂能不知厉害,想来是有着算计的。”
陈光闻言,沉
片刻,
:“倒也有可能,或许陛下是行放纵之举,让朝中太过崇佛之人一一
出。可这终究只是猜测,如何能
的数?”
殷温见状还待再劝,但她平日里本不关心朝政,若说家长里短还有的言语,这时搜
刮肚,却也难成一语。
陈光见状,摇摇
,
:“夫人不必担忧,我自思量。”但心里多少还是想找人商量一二的,想到平日里自家独子时常有过人之言,便话锋一转,问
:“祎儿呢?可是睡了?怎的不见他来?平日里,他听得政事,少不得要议论一番的。”
殷温听得此言,不免心烦意乱,哪里还能直说,只好
:“他今日犯了点错,我罚他在书房抄写家训,也过了几个时辰了,这会兴许已经睡了。”
“哦。”陈光不疑有他,也不追问,“既然睡下,那就算了,待明日我早些回来,考校他的学问。”
殊不知,他的书童在门外听了这番话后,已偷偷跑到书房窗外,告知了陈祎。
“僧人果是祸国之源!若是放任下去,不知要有多大灾祸!为何圣人也要犹豫?难英明如他,也要妥协?可恨,我人微言轻,无能为力!”
说着说着,他抓了抓自己的发,悲愤
:“
发肤受之父母,陈某大好儿郎,因为僧人妖言,就要被母亲
着散开发结,去发剃度!而煌煌大唐,因为朝中昏聩,要重僧众,又会是个什么下场?”
心中愤恨、焦急、不甘、无力,却连书房大门都出不去,激愤之间,心神疲惫,眼前一阵恍惚,忽的灯火一闪,面前突然多了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