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安怔住。

        她抿片刻，却没有松手，语气近乎哀求：“陪陪我，好吗？”

        可温玉不知何为宽容，他连自己都无法宽恕。

        清安结动，艰涩回答：“嗯。”

        神悲悯众生，在最后关，终于怜悯了自己一次。

        心念纠结间，一双柔小手捧住他的脸。

        温玉执念于她，所以得到她的原谅，他才能解脱。

        即使知她一直偏爱温玉，事到如今，却还是难以面对。

        清安将她拥紧，在她低低叹息，“长达百年间，温玉都在祈求你的原谅。”

        往生茶楼是她的避风港，是比任何地方都像家的地方，她希望在这里，自己和自己的狐狸们，能过得幸福美满。

        不曾说出的下半句，是――如果你提出要求，我会保护被你所爱的温玉。

        可静默良久，悲悯神格如同枷锁，让他主动说出下半句话。

        清安知，自己一旦说出有能力帮助温玉，楚潼熹就一定会求他。

        作为温玉的爱人，她也不愿看见温玉年年遭此苦楚。

        “清安・・・・・・”楚潼熹轻声叫他，“怎么、怎么才能帮他？”

        听今天清安所说，当年那颗鲛珠是温玉让手下找来后送给她的，可他疏忽大意，没有注意到手下的阴谋，最终才害她惨死。

        他说不出口。

        一字一句，痛如剜心。

        良久，他紧绷的终于慢慢放松下来。

        清安轻轻摇：“我不恨你。”

        可他在这段感情里，早就分不清对错。

        良久，她听见清安低低叹息，灭烛火，将她拥入怀中。

        她是往生茶楼的掌柜，自然要为自己的因果负责。

        想让温玉以后再也不受天谴，只能让他原谅过去的事。

        还是因为亲经历过，所以怜悯一如当年自己那般痛苦的温玉。

        楚潼熹明白，温玉的心魔，就是当年没有保护好她。

        楚潼熹却蓦地想起清安临走前对温玉说的话――如若想通了，我能帮你。

        而清安为她复仇后主动走上斩神台，散去一功德，将能为她的都了。

        他如此卑劣，可前世遗憾如同锋利刀刃，一次次割开他心底最隐秘的疤痕，迫他在此时悄悄占有她。

        他知自己是后来者，知自己的存在破坏了楚潼熹和温玉的美满。

        如果一切因她而起，那她就有责任终结温玉的痛苦。

        “清安，别恨我。”她说。

        这正是温玉和清安最大的不同。

        眼眶又开始酸涩得厉害，似乎泪水叫嚣着涌出。

        清安没有说话，楚潼熹心慌意乱。

        他只恨自己当年没有勇气，握住她的手。

        “我也爱你。”

        如果神能宽恕一切，那就再宽恕自己一次吧。

        “清安，我爱你，和爱温玉一样的爱。”

        他自食苦果，低声回答：“他困在心魔之中，始终不肯向天认错，唯一能让他摆脱天谴的办法，就是让他从心魔中走出来，如若执迷不悟，往后年岁中，他年年都会有此一劫，直至肉消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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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她，她今夜或许注定难眠。

        “别怕，有我在。”他轻声说。

        不知是曾经为神，怜悯被心魔所困的温玉。

        “等他回来・・・・・・我去和他好好谈一次。”良久，楚潼熹才小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