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注视着我的眼睛：“周倍加一定会报警，警察第一时间锁定的嫌疑人就会是你。在他们的出警记录中，你们之间有过纠纷，你备报复动机，他们不可能不重点调查你。”

        林朝诀没有否认，他说：“如果你找的人没有好好地拿钱办事，没有在你行刺的时候出现在该出现的监控下，怎么办？如果他不能像模像样地使用拐杖，本没法把你演得有十分相像，逃不过警察的眼睛，怎么办？而且他不是你整个计划里最不确定的因素。”

        把计划毫无保留地告诉他，哪怕当时被劝说，都没什么的，远远不会像现在突然被背叛这样，这么荒诞可笑。

        我还是没能听懂，什么哑谜？

        我本来，被那句“复仇行动，加我一个”打得晕转向，不可置信他会这样全盘站在我这边，把自己感动得像个什么一样，简直幸福得要找不着北。

        “首先，他是你朋友的男朋友，这样的话，本来只是我一个人的私仇私怨，结果加上你都牵扯进来三个人了。”卫衣套上，我从领口钻出来，把下摆扯扯，低，“我不想欠这么多人情，也不想让你因为我欠人情。”

我衣服。

        我感觉自己的口剧烈起伏，神经于一种很诡异的状态，既冷静无比，又狂躁无比。

        “我先说结论：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去。”

        ...　...哈。

        “就医记录...　...”我喃喃，眼眶又酸又热，“你早就想到了...　...你故意的...　...”

        ...　...难办，我怎么哄啊？

        屋里安静，气氛有点说不上来。

        林朝诀绕过我，走去把嗖嗖冷风的窗重新关严了。

        “周倍加才是。”林朝诀的语速很稳，像慢刀子进我的心脏一样，“他不会乖乖任你宰割，万一他反抗成功，不仅看到你拿着剪刀，还把凶夺走，反过来伤害你，你要怎么办？”

        我没有声，林朝诀的口吻依旧温柔，但却给我一种我不喜欢的预感。

        今天一回来就

        “所以我要给自己制造不在场证明。”我冷声，声音有一点控制不住的发抖，“你现在好像并不是在帮我完善计划。”

        他说话了，他说：“伊晓不会假扮成你。”

        我转过，一屁坐到床边，等着他接下来要如何。

        林朝诀倾过来，手肘拄在膝盖上，陈述：“你这周欺骗班主任还没有拆掉石膏，是为了下周可以扔掉拐杖，却依然要装成瘸子返回学校，让大家都看到你行动不便，对么？”

        “怎么了？”

        他说：“你埋下的伏笔，那几张发给班主任的照片，其实是你谎言不攻自破的证据――警察只需要查一查你的就医记录，就能知你什么时候拆的石膏，以及你想要利用班主任伪证的心思。”

        林朝诀没搭理我，攥着我的胳膊把我扶起来，给我上帽子。

        我没有设想过这种情况，我脱口而出：“那就先用砖把他砸晕，让他没法反抗。”

        我仰着脸仔细看他，他的眼神就是古井无波的，好像刚才那声轻笑都是我的幻觉。

        昨晚看着我跟班主任扯谎，我还得意兮兮地对他使眼色，说“ok”。

        不会真的生气了吧？因为我拒绝掉他的好意。

        爱的时候抱紧他，梦的时候都想要梦到他。

        我一愣，没能听懂。

        我拉住两边帽带，把它们拉成一样长，继续：“然后，你说伊晓有点反应迟钝。我的确有些怕他会坏事，也怕凌霈泽会让他来冒这个险吗？万一他们听完我的计划，先不说他们什么反应吧，我反正会有强烈的负罪感，其实我本开不了口让他来当我的帮凶。”

        我强压着愤怒和烦躁，心往谷底沉：“是么，那什么才是最不确定的。”

        可我已经调用了自己最和蔼可亲的语气，就是怕他听了要不高兴。

        林朝诀轻轻笑了一下，还是没有出声。

        “现在，我们来假设你的计划已经实施完毕。你成功尾随周倍加，在一个没有监控的地方给他套上麻袋，用剪刀把他的两只手掌全刺穿。”

        林朝诀沉一瞬，没有接我的话，而是在我引爆我的导火线上又猛浇一把热油。

        我合着抬起胳膊，慢慢：“我知你是为我好啊，想要帮我找一个靠谱的。但是，能不能再想想？我不太想让伊晓来假扮我。”

        林朝诀把我的椅子调个个儿，面对我坐下，一副要跟我好好谈心或掰扯的模样。

        这是我在伯温就跟他坦白过的，我点点：“是啊，你不是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