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思乱想间，后人的温热鼻息几乎打在了他的后颈上。他浑汗倒竖，死死屏住呼，心却快得几乎要飞出腔。要被发现了。如果这人真是弑君的真凶，那他一旦被发现还活着，那就真的必死无疑了。

        那人动作顿了一息，收回手，直起大步向外间走去。

        “好。即刻起就说皇城内传时疫，全城上下焚烧艾草。所有人不得擅动，门增派人手戒严。若要有人进出，不要声张，立即报我。其余人，理干净。”

        他又看到自己的双手，虽白且瘦，但不如自己养尊优养出来的肤细，甚至关节上还有茧子。这不是平渊帝的。

        一瞬间平渊脑中划过无数想法。这难就是弑君的凶手，是想看看朕死没死透么？可朕怎么会在这里？朕为什么没死？

        听到这话，平渊帝眼睛微微张大。卓禹行的意思是要隐瞒皇帝驾崩的消息……秘不发丧？

        他想翻看看自己是在哪，刚准备翻，突然后一声呼，吓得他立刻闭上眼睛。

        平渊长长呼出一口浊气，顿时整个口腔里都是火辣辣的血腥味。他听到外间低低的说话声，略微放心，向剧痛的脖子摸去。他摸到那里有一伤口，深可见骨，却已经不再血了，只在指尖蹭上一层鲜红的血末。

        不是谁，是王公贵族也好，是平民百姓也罢，如今装着的都是皇帝的魂魄。平渊想到此，双手攥紧，劫后余生的庆幸再次被仇恨取代。这条命不是他平渊偷来的，是老天给他，阻止那弑君的贼人谋权篡位的。

他发现自己竟然躺在血泊中，下是冷的地砖，不远一把匕首。脖颈剧痛难忍，唤醒他迟钝的感官。

        平渊再愚钝，好歹是个皇帝，很快意识到自己的境。

        卓禹行静默片刻，轻叹一声，“先停在广寿。”

        两个声音，一个慌张而恭敬，一个沉稳而……熟悉。平渊帝认出了，那是摄政王，卓禹行的声音。两人继续对话。

        就在那人的手将将要碰到他时，外间门被猛地撞开，一个人冲进屋内，慌慌张张：“王爷，里！”他看到屋内景象，一下噤住了声。

        朕这是，没死？

        他听到这人的呼声越来越近，上蒙上一块巨大的阴影。这人是在俯视观察他。

        那个龙榻上的平渊帝兴许真的已经被毒死了，而老天知他咽不下这口气，将他的魂魄到了这个人上。这人伤口这么深，可见死前也遭受了极大的痛苦，不知是谁的。

        这不是被毒死的人的血该有的颜色。平渊虽不通医术，也知自己是中毒死的，如果这伤口是死后被人割的，又不可能出这么多血。

        “没有了，包括那个嬷嬷和知此事的婢，都……”

        “不必。告诉群臣明日休朝，明早我再进。还有谁知此事？”

        外间的说话声打断他的思绪。他凝神细听。

        “是。那皇上……”

        “王爷，要给您备车即刻进吗？”

        平渊帝躺在地上，眼珠轻轻转动。他面朝一架造型古朴的大床躺着，虽然视线有限，却看得出绝不是在自己寝殿内。

        这屋里还有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