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何人纵火，少卿查案。

        “常少卿。”禁军统领见他来了，忙不迭迎上来，额上还沾着未ca净的黑灰，“方才七皇子在这儿闹得凶，二皇子费了好大劲才把人带走，三皇子也回府歇息了，您可安心勘察此地了。”

        常清静微微颔首，素色官袍下摆扫过满地碎砖，未作停顿缓步前行。几个大理寺的仵作正蹲在瓦砾堆里翻找，见了常少卿纷纷起shen行礼。

        梧桐院的主殿已烧得只剩四堵残墙，梁zhu塌成一堆焦炭，隐约能辨认出曾经的飞檐斗拱轮廓。地上积着厚厚的灰烬，被昨夜的救火水一泡，早已黏腻的黑泥，踩上去发出“咕叽”的闷响。

        “少卿大人。”

        常清静点了点tou，“不必多礼，说说情况。”

        一个老仵作指着墙角，那里有几ju被白布盖着的躯ti，“火灭后清出三ju尸shen，都在里间床榻附近，看衣着像是gong婢。初步查验，hou咙里都有烟灰，像是活活烧死的。”

        旁边一个年轻些的仵作也补充dao，“听说是火势太大，最早发现的gong女进去救火，许是没来得及逃……”

        “可是……”老仵作在大理寺当差三十年，见惯了许多奇案，此刻却眉tou紧锁。

        话语中听出对方疑惑，常清静示意接着说下去，“有何疑虑？”

        随后，他缓缓掀开白布一角，俯shen细细探查。尸ti蜷缩成诡异的弧度，pi肤早已碳化，五官rong成一片焦黑，实在无法辨识面容。

        老仵作低声而言，“按常理，起火时人该往外逃，可这三ju尸shen都在殿内最深chu1。而且您看这姿态，倒像是被什么东西困住了。”

        常清静没接话，指尖轻轻碰了碰尸ti的手腕，碳化的pi肤下，骨骼ying得发僵，不像是高温炙烤后的自然蜷缩。

        他忽然起shen开口问，“火势是从何chu1起的？”

        负责查勘起火点的仵作连忙回话，“回少卿大人，看梁zhu炭化程度，应是从内殿偏西chu1先燃起来的，那里烧得最透，几乎什么也没留下。”

        常清静顺着他指的方向走去，那里原本该是五公主的梳妆台。他蹲下shen，避开那些还带着余温的木炭，手指轻轻拂过一块熏黑的木板，指尖沾了层细密的灰。

        忽然，指尖一顿，摸到一chu1异样的凸起。

        “都退开些。”他沉声吩咐，亲自拿起小铲，小心翼翼地拨开周围的灰烬。

        随着浮灰被清开，一柄半掩在砖feng里的匕首渐渐显lou出来。匕首约莫七寸长，末端镶嵌的黑曜石已被火烤得开裂。奇特的是，刀刃并未完全被烟火熏黑，靠近柄chu1竟还残留着一丝暗沉的红。

        常清静心中一凛，指尖nie住匕首柄，将它从砖feng中抽了出来。随后用帕子细细ca拭柄shen，隐约能看到上面刻着的缠枝纹，是gong里常见的样式。

        但这绝非一个公主寝gong该有的东西，更不该出现在火场焦尸之旁。

        “少卿大人，发现什么了？”旁边的小吏好奇地探tou。

        常清静反手将匕首藏进袖中，面上不动声色，只淡淡dao，“没什么，一块烧焦的铁片罢了，许是梳妆台上的铜饰。”

        老仵作待在shen后，什么也没看清，只是狐疑地看了看他，却没多问。这位少卿大人虽年轻，查案的本事却比寺卿还厉害，自有他的dao理。

        他站起shen，拍了拍手上的灰，看了眼还在忙碌的仵作们，“继续查，特别是内殿的床榻位置，仔细筛检灰烬里的异物。”

        小吏虽有疑惑，却不敢多问，连忙应下。

        “把尸ti都带回大理寺，我会亲自验看。记住，不许磕碰，连shen下的灰烬都要原样收着。”

        “还有，你们莫要漏了寝gong里的任何痕迹。”他仔细嘱咐着，目光扫过满目疮痍的主殿，“所有烧得最透的梁木都要拆解开来，看看里面有没有未燃尽的引火之物。”

        仵作们知晓此事重大，躬shen应dao，“属下遵命。”

        只有一旁的老仵作很是惊讶，“少卿大人，这不合规矩吧？gong里的案子，按例该请太医院的人……”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太医院擅长诊病，不擅长验尸。出了差错，你担着还是我担着？”常清静淡淡看了他一眼。

        “是，属下遵命。”

        随后，常清静转shen往外走，刚到回廊就听见呜咽声。一个小太监躲在墙角哭，看年纪不过十三四岁。他缓步走过去，问了一句，“你是这梧桐院的gong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