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芳仪脸上的表情愈发有一些发窘，一时间只顾闷吃饭，余若荻上便知这中间有些内情，莫非自己打开文章的方式不对？

        在一番东家西家的闲扯之中，这一顿晚饭总算是顺畅地用完，饭后喝茶的时候，谢芳仪悄悄地和余若荻说：“妹妹啊，那篇虽然我还没看，可是听你这么一说，写的倒是清阁女士自己的故事。这件事我本不好说的，不过她既然自己写了出来，我便与你说一说。战争中在重庆的时候，赵女士与老舍先生，据说是发生了一段感情，虽然不过是谣传，然而老舍先生对待自己的原却也真的是……胡絜青女士带了三个孩子千里迢迢来到重庆找他，十几天后全家才得以团聚。之后赵女士来了上海，老舍先生也不知是巧合还是怎样，也来了上海，再之后胡絜青女士带着孩子也来了上海，这些后续便是瞒不过上海的同行，去年老舍先生孤去了美国访问，这件事倒是暂时安静了。啊，景心，你不去功课，躲在这里听什么？”

        景心见被母亲发觉，索站起来揽住妈妈的脖子，撒：“妈妈，让我听听嘛，您平日里不是总是说，要晓得一些人情世故吗？”

        余若荻也笑了：“罢了，姐姐，她也十四岁了，这些事情便听听也没什么，里的小姐们，十几岁便开始治家了呢，在大观园里面搞革新，人际政治明白得很。”

        谢芳仪想了一下，却也有理，便点点继续说：“对于老舍先生这样的行为，我们有几个人其实心里是不很以为然的，老舍先生抗战时候在后方的文学战线，确实是很努力的，可是在私德上却颇为有亏，北平沦陷，胡女士一个人带着三个孩子，又要奉养婆母，婆母过世后才好来到重庆，这一路是多么的艰辛，烽火连天之中走这样远的路，成年人尚且不易，更何况还带着三个年幼的孩子，这却不是有些尖酸薄幸的人说的，妻子留在沦陷区，乃是因为畏惧路途的艰难，实在是要遵行孝，又有实际的困难，然而给婆母送终之后，却仍是来了。从前原不在，种种事情便不说了吧，后面既然已经来了，怎么还只顾着追寻自己的‘爱情’？难内心便一点也不顾责任了么？”

        当时郭维淮先生还淡淡地说：“这些恐怕都是随时准备逃家的男人啊，抗战嘛，是多么堂皇的理由，可以抛开一切，去为抗敌协会奔走。我们这些留在沦陷区的，并非都是汉，那些追随政府去了重庆的，却也并非终日都想着抗日。”否则“前方吃紧后方紧吃”的嘲讽是怎么出来的？

        余若荻一听，眉便微微挑了起来：“这也太过了，不说现代的德，就算是古代，七出还有三不去，为公婆守孝满了三年的女子是不能休弃的，这都不仅仅是守孝，兵荒乱，丈夫为国尽忠，妻子在家里尽孝，婆婆都是媳妇给养老送的终，结果丈夫在外面找情妇，家里面什么都不，这都不仅仅是对妻儿没有尽到责任，对母亲也是无情无义，比陈世美就差一个杀妻灭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