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开门，他又按了几下，屋里还是没动静。他莫名生出一gu燥意来，开始用手砸，咚咚咚咚，巨大的锤门声在楼dao里回dang，窝在他怀里的季迢迢被吵醒了，哇哇大哭。

        里tou终于有了声响，他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竟然有一种等死的快感。

        “谁呀？”门没有开，他爸在猫眼里看，是了，这个时间砸门的确实像是高利贷。

        门开了，他爸穿着睡衣，还没完全清醒，眼镜都是歪的，“诶，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也不说一声。”

        他没说话，怀里的季迢迢用一种超高分贝的哭嚎xi引了全bu注意，方至清看着孩子，呆了片刻，正要问他，他妈就从房里出来了。

        周书柔开了灯，“谁呀，半夜三更的？”

        客厅的灯很大，苍白得刺眼，照得方杳安眯了眼睛，孩子还在哭，又响又亮，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吵闹。

        周书柔盯着孩子，一步步走近，到他面前来，像感知了到什么，脸色发冷，“这是谁家的小孩？”

        “我的。”

        “你的？”他听见他妈荒谬又夸张地笑，看着他，目光如炬，“你的？你和谁的？”

        “我自己的。”他好像也觉得难以启齿，说得很轻，“我生的。”

        他爸僵在当场，周书柔愣了愣，怒极反笑，“你生的啊？哦，你背着我们生了一个孩子啊？”

        这是他意料之中的，他妈绝不姑息的怒火。

        果不其然，周书柔一耳光挥过来，幸亏他爸拦得早，只堪堪扇到半张脸，还是响的，过长的小指指甲在从他下巴到脖子，留下一条红色的血痕，火烧火燎的痛。

        他一动不动地站在那，脸藏在阴影里，半张脸都是麻的。

        他爸死死拖住他妈，“又干什么打人啊？”

        夜里总是让人冲动，周书柔两眼赤红地朝他吼，“你这辈子是你自己的，你爱怎么过怎么过，但我们生你养你，连参与你人生的资格都没有吗？你就这么一声不吭地生了个孩子回来？！”她已经哭了，眼泪绷不住，溃堤而出，嗓子是哑的，“得亏你不是我的学生，我能教得出这种东西来吗？”

        他想，我不是你的学生，我是你的儿子。

        “胡说什么呢？骂上瘾了还！”方至清难得ying气一回，把她按住，“孩子杀人了还是放火了？又没犯法！”又对他说，“赶紧进来，把隔bi都吵醒了。”

        楼dao里已经有人张tou探脑了，他抱着孩子关了门。

        方晏晏从房里跑出来，张开手拦在他面前，和周书柔对峙，“不准打方杳安，他知dao错了，不要打他，他知dao错了。”哭着回tou怪他，委屈得小脸发皱，“你说回来的时候让我去接你的，你又骗人。”

        “方至清我告诉你，孩子就是给你惯坏的，方杳安给你惯坏了，方晏晏又得给你惯坏，你毁人不倦！”

        方杳安抱着孩子站在中间，过于嘲杂的争吵声让他tou疼，脸上火辣辣的，这是他妈第一次打他的脸，这么狠的一耳光。

        “我毁人？孩子一没杀人，二没放火，三没对不住其他人，怎么就毁了？”

        “这么说你觉得自己惯得对？还要接着惯？”

        “我......我，我是这意思吗？”方至清心虚起来。

        “你就说还惯不惯？！”

        “惯，就惯！”方至清被激得ting起了xiong膛。

        “好。”周书柔点点tou，突然问方杳安，“你就带了这么个包回来？孩子的东西呢？”

        他猝不及防被问到，“没拿，nai粉都忘了。”

        他感觉他妈狠狠剐了他一眼，指着门，对他爸说，“出去，把nai粉，nai瓶，niao不shi，摇篮，围兜全给我买回来，你去，快点，现在就去，我就看你怎么惯孩子！”凌晨一点，她把方至清和钱包一起丢出去，砰地一声关了门。

        啼笑皆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