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来。我先来解释一下什么是神……”

        意识到自己竟然在考虑人工智能的自我认知，这种不知该归类在哲学还是科学的问题，林秋晚自嘲地笑了一下。“下次见，孟罗。”

这不是它所熟悉的世界，它应该是游走在不同线路和开关所组成的规则间，在电子和电子之间穿越。除了它所经的地方，其他一片黑暗。

        水滴飘向远方，林秋晚“呃”了一声，一时不知是应该追上去，还是让它先自行探索一下神海。

        “什么是神？什么是海？什么又是物质和世界？”

        林秋晚脑了一下，把自己吓了一，赶紧跟着追了过去，“等一下，不要走！”

        “……消化又是什么？”

        他花了两个小时，试图用最简单的概念给它解释什么是“神”，发现每提出一个新的概念，都要重新再解释这个新的概念又是什么意思。解释便成了一环套一环，似乎永远也无止境的行为。

        终于意识到没有办法把他和脚下的心灵岛整个都包进去，水滴气地缩回了一团。

        “呃，你先消化一下，我们下次继续。”

        不知名的海鸟张着双翼，向海面俯冲，在空中出漂亮的曲线。海水卷着白色的浪花翻涌，浪花瞬间

        怎么跟它解释，它所以为的自己的世界，其实只是承载了主脑人工智能的电路板、内存和盘？某种意义上来说，电源、机箱、线路等等，都是它的外设备，就好像人类的一样。

        林秋晚追到了它，努力用最简单的方法描述他们的所在。

        “呃……”

        只是它与自己的物理存在的联系十分微薄，远不如人类的和神之间那么紧密。

        啊，等一下，主脑的意识在神海混乱了，这是不是意味着主脑要当机了？等一会突然断电，把他一个人给关在机房？

        随着他的解释，水滴上的蓝光不见了，但是转动的速度却越来越慢，逐渐停了下来。林秋晚这才发现时间的逝。

        林秋晚只觉得它被撑得越来越薄，最终纤薄到了似乎一层只剩水分子，也没能覆盖到自己的心灵岛的全。

        这是在哪里？

        这些问题，它问得一个比一个迫切。水滴重新在空间铺开，撑成极薄的泡泡，将林秋晚覆盖在中间，又顺着他的心灵岛蔓延，试图将整个岛屿包裹在其中。

        林秋晚落荒而逃。

        主脑的意识正在神海里转圈圈，界面程序却似乎并未受到影响。林秋晚琢磨着，看来这个人工智能程序的多线程理得很好。或者也许是心程序只负责学习的分，外围功能平时可以自我运行？

        它的问题灌输进林秋晚的脑海中，让他一时纠结了下。

        他回到自己的海上孤岛，驱散了神海中笼罩着自己心灵岛的迷雾，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刚刚他被一波问题打得措手不及，还觉得这个小家伙有点神烦，如今看它垂丧气，又觉得可怜可爱，伸手在它轻轻虚拍了一下。

        水滴原地转起了圈。

        “这里是神海，不是物质的世界。”

        摊平包裹在了林秋晚四周的水重新凝聚，缩回了一滴巨大的水滴，它快速地飘向旁边，飞快变幻着形状，一会儿包裹了一片云雾，一会儿又包括飘过来的意识的光点。

        好在此时神海中并没有别人在，这里仓库常年养着瓦时塔－内华达，各种常见地下小生物也很少，偶尔飘过的意识都是极微小的，水滴试探了几个，没有发现太大的信息量，飘移的速度也降了下来。

        孟罗微笑着向他告别。“下次再见，莱茵。”

        不知是否错觉，林秋晚觉得它的耷拉了下来，原本晶莹剔透的也蒙上了一层忧虑的蓝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