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兴起。

        “你是狗子吧？好久不见，我以前在店里名字叫Ray。”Ray出营业笑容。

        “我不叫狗子。”青年正眼也不看他一眼，冷着脸说。

        “呵，我记得你，你不姓雷。”狗子冷笑一声。“你不告诉我真名，我凭什么要告诉你？”

        果然年轻人就是单纯，这么容易感动。Ray想，嘴上却说，“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很多人都知的。”

        “都不是，是稀少的稀。”青年冷笑了一声，“我们家这一辈就我一个男孩，所以稀少。”

        甭真信还是假信，至少混血小王子比失学小伙儿显得高级得多。

        狗子有些动容，“我就随便问问……你不用说这么多的……”

        “我有个弟弟，爸妈比较疼他。我家里不算穷也不算富裕，我本来想着就算家里不供养我上大学，大不了我就上个国防生师范生，免费的。结果我考完试，我爸说让我去打工，因为家里没钱给两个儿子都买房娶媳妇，所以让我先去挣钱给弟弟读大学。我老师去家里，跟他说可以申请助学贷款，只是需要他去开个贫困证明。他嫌丢人不愿开，所以我贷款都申请不了。我不甘心就这么去打工，就拿他让我买票去工厂的钱，买票到了这里，想打工挣学费。”Ray沧桑地叹了口气。“没想到，所谓包吃包住的服务员，就是要我卖。”

        没想到，被老板丢弃之后，家犬居然变成了会咬人的野狗？这是到底是因为他本凶恶，在老板面前那么温顺，只是因为那是他的主人；还是因为他原本是个格温柔的小孩，只是在老板这受了情伤之后，格大变了呢？

        当然，客人是不知的。为了让欧洲王子的人设更加立，老板掏钱给Ray了微整，原本是国字脸，削了腮帮子变成长脸，原本是单眼，割了欧式双眼，发染成金棕色卷了。这样的王子怎么可能是村儿里的书呆子呢，肯定得有个混血血统啊。至于为什么会在夜总会卖？那就是小时候旅游和爸爸妈妈走散了，在孤儿院长大，还因为长得好看被同龄人欺负……这样最能够勾起姐姐们阿姨们的怜爱了。

        “是希望的希，还是晨曦的曦？”Ray厚着脸继续搭话。

        呵，小子真是睚眦必报啊。Ray心想。不过他本来也不觉得自己卖赚钱这事情有什么可耻的。他之所以在新的生活圈子里隐藏过去，只是因为不想挑战社会约定俗成的德，不想惹麻烦。但是真有一天暴了，他也不至于活不下去。何况，想要打听对方的秘密，总要有来有往，才算公平吧。

        司仪正在介绍男女主角的浪漫相遇，什么相识在大学校园啦，一看就是编的。相差快二十岁的夫妻，怎么可能。

        “哦。那你应该很受吧，怎么会离家出走的？”Ray状似八卦地问。他知踩人痛脚不好，但今天来参加前男友（前饲主）的婚礼，狗子应该已经心情很糟糕了，不如说点别的以毒攻毒。

        Ray请后辈和他换了位置，坐到了狗子的旁边。

        “哈哈，好吧。我叫杨稀。”不过，笑了一声之后，青年又沉下了脸色。

        “那好，我们重新认识一下，我艺名叫Raymond，大家都叫我雷哥。先生你呢？”Ray非常尊重地说。他觉得像这种二十岁的男孩子，一般都迫不及待地想要证明自己的成熟，所以叫他“帅哥”、“弟弟”之类的他估计会更不高兴。

        有些接受不了在大庭广众之下被调教，但狗子一直都很乖，从不会挣扎或者哭喊着拒绝。哭也只是喊疼，不会求饶。他看向老板的眼神总是充满孺慕、信任和敬爱的。

        “就是因为只有我是男孩，所以他们指望我传宗接代，格外不能接受我是个同恋。我太傻了，以为出柜是勇敢，应该先争取家人同意再去谈恋爱，我以为大家平时那么疼爱我，肯定会接纳我的。没想到我爸妈准备把我送到戒网瘾学校，我是车逃出来的。”青年冷笑着说。“你呢。你怎么想到当鸭子的？”

        “好吧，我真名有点儿土。我叫陈宇航，因为我出生那年咱发了第一颗载人飞船。后来我十八岁，就自己去改了名字，叫陈航。”拉近距离的方式就是分享秘密，果然，Ray分享了一个自己的黑历史，就把臭着脸的青年逗笑了。

        黄后辈也一脸感动，“雷哥，我就不知啊。你演得太像了，我以前真的以为你是日俄混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