厌烦。

        江霖一边跟桃桃说话，一边用余光观察顾先生的状况，见他一副隐忍的神情，心里觉得非常不安。

        顾庭静忍了几十秒钟，方才开口，说：“我们先上车。今晚也不去别的地方了，直接回家。“

        那随从低声说：“洋房附近堵得非常不像样子，现在过去，不知什么时候能进门。坐在车上也不好受，要不要直接去附近的医院？”

        顾庭静立刻：“很不必。这点小小病，没有必要兴师动众。”他平日很注意保养，就是为了避免这样的情况，像他这样的人，生病可太棘手了。

        江霖也隐约会到顾庭静此刻的难，终究是感念他推荐了这次机会，便走到顾庭静边，低声说：“顾先生，要不你去我家休息休息吧？从育馆到我家，比到洋房要近许多。”

        顾庭静顿了顿，眯着眼睛说：“真的？”

        江霖说：“当然。”心里补了一句：“我哄你干什么？”

        顾庭静在心中略作权衡。

        江霖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那房子本来也是你买的啊。”

        顾庭静这个健康状态，实在不容他再在公开场合多逗留，江霖那里好歹还私密一些。他就点点，说：“就这么办吧。”于是叫了两个随从跟车，吩咐其他人回去了。

        江霖也让桃桃他们下班了。他们离开育馆，分别坐车直奔江霖的家。

        饶是江霖的寓所距离更近，但交通太过拥堵，在路上还是拖沓了很久，到家的时候天都黑了。大雪迷迷茫茫，无穷无尽，寓所周围的花坛绿地银装素裹，白雪黑夜映着万家灯火，宛然是一片冰雪世界。

        两辆车一前一后停在楼下，顾庭静披着大衣下车，一个随从抢着替他撑伞挡雪，另一个随从跟在后面。

        江霖也不撑伞了，冒着大雪，三两步小跑进了灯火辉煌的公寓楼。门卫连忙问候迎接，气扑面而来，使他整个人陡然和起来，耳朵红得发。

        一行人乘电梯到了家里，江霖先进主卧，把床铺收拾了几下。两个随从留在外面，顾庭静独自慢慢走进来。

        江霖说：“你就在这儿休息吧。”

        顾庭静扫了一眼床铺，说：“你这床单被套，就不帮我换一套新的吗？”

        江霖说：“才换上没两天呢。”

        顾庭静没说什么，江霖又找出一套干净的睡衣。顾庭静站在床边，背过去，先脱下羊绒大衣，再解开西装外套，慢慢松开领带，又一粒粒解开衬衫纽扣。

        江霖心想：“你不要看别人脱衣服，自己脱衣服倒是这么快。”

        他正要出去回避，但顾庭静一边换衣，一边向他问：“你今晚睡哪儿？”

        江霖只能顿住脚步，转装作整理柜子上的东西，说：“我在想，待会儿雪小了，你要是好些了就回家，要是还不舒服，你就在这里休息，我去别的房间睡好了。”

        顾庭静也是想着稍微休息一会儿，并不打算在这里过夜。他解开腰带，脱下长，窸窸窣窣换上柔的睡衣，说：“你怎么就是不看天气预报？今天这场雪要下一夜呢。”

        江霖看了一眼窗外，天上大雪扯絮撒盐般不断飘扬，迷迷蒙蒙无限苍茫。

        顾庭静掀开被子躺了下来，低低喟叹一声。

        江霖回把他脱下来的衣服叠叠整齐，拿起来放在旁边的一条躺椅上，又走到床沿俯视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