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我只是想明白了。”
他在研究院、在整个帝国为他营造的安全区里固步自封,不思进取,过着和躺在病床上没有差别的日子,还沾沾自喜,幻想天上会掉馅饼,还为阴云遮住了太阳而委屈。
阿德利安从未如此清晰地认识到,他有自己的路要走。
一样的柔弱,一样的废物,一样的累赘。他重活一世,不会创造任何价值。
雌虫垂眸看了他一会,最终抬起手,轻轻压了压他的发。修长的手指穿过柔
的黑发,梳了梳凌乱的、翘起来的短
。
阿德利安闭上眼睛,回忆着什么,嘴角慢慢勾了起来。
他有了手,有了脚,什么都可以自己,什么都该自己
了――所以,振作起来。
真地看着他的眼睛,“我没有开玩笑,我是真的想从事这个事业,无论我能不能到,无论我能走到哪一步,我都愿意为了它付出我的一生。”
要振作。
但是,如果他真的肆无忌惮去挥霍雌虫奉献给他的财富,那他跟那没有丝毫用
的人彘有什么区别?
“……松手!”
他的未来,至少要得上那十八年的爱和关怀,他才能
直
膛,自豪地对自己说:阿谢尔没有爱错过人。他没有浪费阿谢尔曾经倾注在他
上的心意。他成为了能让所有爱过自己的人为之骄傲的人。
――大胆地、勇敢地,去自己想
的事吧,去成为自己想要成为的人吧。
“决定了。”
艾伯纳审视着他。
阿德利安一点点圈紧他,喃喃:“好细……”
这样宝贵的生命,不可以随随便便就停步不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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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发雌虫的手缓缓抚过他的发丝:“你还要抱多久?”
阿谢尔带他走过了十八年的光阴,最艰难的时刻已经过去了,病魔无法打倒他,死亡也无法禁锢他的双眼。无数人力物力,无数的爱加注在他上,才铸就了他的现在,为他换取了将来。
他想。
阿德利安埋在他小腹里,传出来的声音有些失真:“谢谢你,教授。”
“一会儿去把备案库里的资料打印出来带走。”
艾伯纳看上去非常无奈了:“你真的没必要这么。”
“唔……不能再抱抱吗……”
他犹豫了一下,伸手抱住了金发雌虫的腰,脑袋慢慢埋进艾伯纳的腹。
阿德利安微笑:“那是我说的。”
阿德利安了
自己的脸,有点羞赧地轻声说:“详细的原因,说出来有点不好意思……”
艾伯纳总是用宽大的外套遮掩自己的。其貌不扬的制服下,甚少有虫知
,他们的雌虫院长有着哪怕放在亚雌里也称得上纤细的腰,腰带束出来的腰线柔韧有力。
阿德利安平静地关掉光屏,艾伯纳知他说什么都无法改变他的主意了。
“……真是奇怪。”艾伯纳说,“这像是阿谢尔会说的话。”
但他依然能从中汲取力量。
然后艾伯纳嗓音清冷,平缓,“松手。”
――那不是他想过的生活。
不要难过,也不要沮丧。微笑能面对所有困难和痛楚。
“嗯……总之,”阿德利安说,“困难是用来克服的。不试着去的话,永远不知
我可以
得有多好――我是这么想的。”
他是阿谢尔捧在掌心里呵护过十八年的人。
阿德利安想,他好不容易才获得的新生。他想享受,他想尽情玩乐。
在星网过于发达的虫族社会,真正重要的资料除了备案在全封闭的网络空间内,就只会使用纸质材料传播。
没有任何人能帮他走完的,能帮他实现的,由他自己选择的路,由他自己定下的目标。
艾伯纳再次问:“你真的决定了?”
必须振作起来。
雌虫像是第一次认识他似的,目光深沉地凝视着细手细脚的小雄虫。这只小家伙,坐在床边,肩膀瘦弱得担不住丝毫重量,仿佛只要轻轻一压,他就会绵绵地倒下去,不得不
出柔
的肚
。
尽阿谢尔已经有了自己的生活,也许终其一生,那泡沫般美好而短暂的岁月都只会镌刻在他的灵魂里……
真是太不像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