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在他边坐下，给自己的面包片抹上果酱，看阿德利安下饭，安静地浅笑。

布、纫、刺绣，饰的熔铸，塑形，组装，以及运输、送货，全都由怀尔德的工厂办，只有丝线和金银宝石等原材料和设备需要采购、维修。

        怀尔德仰眺望着火势。出门太急，他没化妆，悬浮车上有恒温系统，他却出了一层薄汗，发丝黏糊糊地贴在苍白的脸边。

        但，这种单方面的，自私的付出……不是阿德利安需要的。

        阿德利安点开图片和视频看了看。

        金色的厚实饼，表面微微泛起煎烤适当的焦红色，满满当当的火丁和葱花分量十足。夹着烟肉和番茄片的松饼蓬松饱满，淋着一层郁晶莹、缓缓动的枫糖。香甜的糖浆，的制品，温热松饼散溢出黄油和牛的香气，用松树熏材的独特烟熏风味入肉片的诱人气息中，还带着一丝新鲜蔬菜特有的清香。

        怀尔德深一口气：“半个小时？”

        “目前逃出来一千多个，搜救还在进行中。”助理满大汗，“厂子塌了大半……据估计，至少有六发生爆炸。”

        以虫族的科技水平，灭火是件很容易的事情，更何况这里还是虫族主星，雄虫的聚集地之一……

        “刚控制了火势，完全扑灭还需要半个小时……”

        亚撤走叉子，转而换了一把勺子。

        怀尔德在路上就看到了成衣厂方向升腾起黑烟，熏染了小半个天空，如一只黝黑巨兽般匍匐在他的心血上，出狰狞獠牙，撕扯猎物的血肉。

        亚打量几眼，说，“正值换季，冬装少了些。安安要不要多几件？我知几家很不错的工作室，专为雄虫服务。顺带，也可以几件别的礼服。”

        阿德利安转看他。雌侍面色不变，斟酌措辞，还想再劝。

        还烧得这么大！

        他的车隔着一个街区就进不去了。助理等在隔离线外，见了他，连忙跑过来。

        明明最开始接受元帅的命令来到这里时，还没有这种想法的。只想着‘能平安相就好了’……不知不觉的，就越来越想保护他。不，说是‘渴求’更合适――他渴求着他的雄主恩准他保护他。他渴求着为他的雄主献上更多。

        “助燃物太多了，全是针线布匹。”

        阿德利安只好握着刀勺，自知理亏地乖乖切早餐吃。美味可口的餐点很快抚平了他小小的郁闷，香味在嘴里绽开的一瞬间他就忍不住用行动表达了对雌侍的赞扬。

        阿德利安咬着叉子翻推送新闻。

        “情况如何？”

        阿德利安沉：“这么严重啊。”

        他是阿德利安的雌侍，该为雄主解决一切困难，让安安无忧无虑地享受生活是他的本职。出于雌侍对雄主先天的保护本能，亚不想让阿德利安染上半点弯弯绕绕的复杂色彩。把那些不择手段的争权夺利跟阿德利安放在一起，他都觉得是种玷污。

        严重到亚认为怀尔德难以交货――或者说，不适合再合作了。

        但事实证明，无论哪颗星球都会有建设中心和市郊差距。成衣厂占地面积广，合主星的建设规划和本降低租金的需要，它位于离市区最远的郊区位置，远离主星的主要建设范围――也就是雄虫的活动集中区。

        “怎么会？”他奇怪，“成衣厂负责裁剪布匹、纫、刺绣和安装饰……虽然易燃物很多，但应该没有火源才对。”

        亚迟疑了一下。

        爆炸着火的是成衣厂，负责把布料和饰制作成成品。爆炸时，厂内有两千名员工，理着五百多个订单。

        “……失火？”

        “员工呢？”

        空中弥漫过布帛丝绸烧尽后的黑烬，火舐的声音噼里啪啦作响，他仿佛也被架在火上灼烧，心脏的焦糊味进纤维烧却的臭味里，也跟着发臭了似的。

        一只手从后伸过来，接下他叼在嘴里一晃一晃的叉子，并更换了他面前的盘子：“这样晃叉子很危险的。来，煎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