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点点,“陛下是说新科状元陆芳春所着的那篇?臣妾已看过了,此文确是一篇奇文,却也实在狂悖。其中一句说天理之理,非治国之理,臣妾思量再三,只觉实在骇人听闻。陆翰林此言,岂不是说以礼治国,本不妥当?无怪乎此文一出,朝野震动,物议沸腾。”
“宋清澄……”皇后一愣,显然是想起了什么,又问:“你的父母是谁,家里还有什么人?”
皇后于是又坐下,静静等候丈夫的解释。
此时见了宋清澄,皇后便和蔼地问:“你叫什么名字?”
宋清澄即便在今日以前,一直是这里最卑贱的存在,也知
帝后恩爱,也知
在这大内禁中,皇后的话一直是极有分量的。他不敢想象,皇帝对于皇后的建议会作何反应,更难以接受他的人生才刚有一点转机,便要被皇后的几句话打回原形。
宋清澄只得与众人一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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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清澄答:“婢姓宋,贱名清澄。”
皇帝漫不经心地点点,说:“既然皇后也觉得那篇骇人听闻,那此文确实是骇人听闻了。”
宋清澄被罚没入以后,最不愿提及父母出
,可皇后的问话又不能不答。他不敢隐瞒掩饰,只能强忍耻辱,颤抖着说:“
婢的父亲是罪人宋寒江,母亲是官
杨氏。家中还有一个姐姐,也在教坊司为
。”
皇帝说:“皇后可还记得,朕前几日给你瞧的那篇文章?”
他并没有等到皇帝对皇后的回应,只听见皇帝屏退左右,说:“你们都下去。朕有些话,要单独同皇后说。”
宋清澄跪伏在地,额前渐渐渗下冷汗。
皇帝微笑着扶起皇后,说:“皇后爱朕,无时无刻不牵挂着朕的安危,朕心甚。不过宋清澄一事,并不全如皇后所想。”
皇帝不喜欢女人――她甚至不认为天底下居然有不喜欢女人的男人――她以为皇帝是顾念他们尚且只有一个女儿,所以不愿意幸妃嫔,这才退而求其次,
幸这些容貌秀丽的太监。
宋清澄退去殿外以后,皇后便大礼下拜,恳切地对皇帝说:“陛下请听臣妾一言,切不可留此人侍候床榻。此人的父亲与兄长皆为陛下所杀,母亲与姐姐也因陛下之由,在教坊司中持贱役。倘若他心怀怨恨,图谋不轨,后果不堪设想。”
皇后面震惊之色。她略略收拢五指,思索了片刻,才转过
来,勉强对皇帝
出一个笑容,
:“臣妾忽然想起,那日衣帽局的掌印王太监过来,向臣妾回为雩祭造靴一事。那王太监
边跟了一个小太监,也是这般年纪,生得眉清目秀,倒比这孩子还标致些呢。陛下若有兴致,不妨传他过来见见?”
宋清澄听了皇后的话,脸色瞬间惨白一片。他当然知,皇后不好驳斥皇帝,这样说的意思,便是极力反对皇帝留他在
边伺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