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故人重逢，宋清澄恨不能夺路而逃。虽然他早已经习惯了在里遭人欺负，但被当年不如自己的人，发现自己如今的落魄，却又是另一番滋味。

        宋清澄直到与白栗走出了夹，一颗心还在剧烈地动着。而白栗浑然不觉，只是回过去，颇为羡慕地望着被女们围在一起的陆芳春，“她们真的好热情啊。”说完又好奇地问：“宋公公，你认得方才那位翰林大人？”

        宋清澄只想快些离开，于是退到一边，请陆芳春先过。

        夹狭窄，陆芳春后跟着书童，宋清澄后跟着白栗。四个人迎面相遇后，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并排通过，因此必须有人站在墙边避让。

        宋清澄点了点，也不避讳，“他曾是我父亲的弟子。”

只是一个孩子，小孩子长大，变化总是大许多的，因此陆芳春一时之间，并没有能够认出宋清澄来。

        宋清澄病得不轻，在墙下被太阳晒着便觉得晕，此时也只是虚弱地说：“我真的已经忘光了。”

        陆芳春向宋清澄伸出手，却终究没有追。

        虽然碍于家教，年幼的宋清澄不至于如何表现。但即便宋清澄不刻意表现，彼时贫穷感的少年学子，又怎么会察觉不到小师弟的反感。

        就是这么一瞧，陆芳春也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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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清澄认出了陆芳春之后，先是猛然一惊，随即便低下，加快了脚步向前走。

        陆芳春侧过脸来，对他微微致意：“多谢。”

        白栗只知宋清澄是罪臣之子，并不知他的父亲究竟是谁，闻言便吃惊地瞪大了眼睛，“宋公公，那可是当朝翰林啊，再怎么也是个进士！他竟然是你父亲教导出来的弟子？你到底是个什么来，好歹给我交个底吧。等等，既然这样，我说宋公公，你还在娘娘千岁边当什么差，你该去内书堂读书啊！”

        只见一众女，各自捧着从花房里买来的鲜花，从夹的那一奔涌过来，神态狂热地注视着年轻英俊的状元。片刻之间，已经有女来到陆芳春的面前，两颊绯红地送上心挑选的鲜花。陆芳春不得不分出神去应付女，而宋清澄趁着这个机会，便溜。

        于是状元郎就这样淹没在了小女们的爱慕里，同媚上承欢的小太监，彻底成了两个世界的人。

        宋清澄没有回应，后却忽然传来女们的呼声，“翰林大人！”

        许多童年的记忆，宋清澄以为自己早已经遗忘，此时便纷涌而至。

        然而从花房去里当值，近只有这么一条。宋清澄别无选择，只能着往前走。

        幼年的宋清澄是十分骄傲的。他出生在富贵之家，有见识拙着的父亲，有温柔大方的母亲，自己还因为天资聪慧，获得了神童的名号。而当年的陆芳春，却只是他父亲门下一个颇贫寒的学生，受着他家的接济才能够读书。父亲越喜欢陆芳春，给他越多的关怀爱护，宋清澄就越嫉妒，越讨厌陆芳春。

        他好像是被雷电劈中，一下子再也不能移动，风的自若的神态也不能维持。他停住脚步，慢动作一般地张开嘴，又忽然极快极轻地说：“小师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