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奕安顿好裘妈妈，在礼堂找到了朱段铭。

        争执还是把裘妈妈惊动，许奕不忍看她伤心的脸，忿忿进了礼堂。

        “他没死。”朱段铭木着一张脸，还是那副冷冰冰的说辞，“这个不是他。”

        雨没有消的势，哗啦啦地遮天蔽日。

        “小少爷…”裘妈妈把僵的朱段铭拉到檐下，寻来干净的巾，温柔又耐心地干净他脸上的雨水。

        “他会开心吗？”冷静了的朱段铭像泻了气的球，蹲在地上，两手微耷，再无方才的狂肆。

        只见裘妈妈慢慢摇，似有若无地叹了口气，“那个所谓的标记夜晚，我正好生病，厝儿陪护我一夜，又怎么可能去标记大少爷？”

        今天不能吵，也不想吵。

        他站在裘厝的照片下，抬望他，似在细细端详一个熟悉的陌生人。

        不能把事情闹大，见裘妈妈没有看过来，许奕把朱段铭拽出了礼堂。

        “他素来喜欢少爷您的。”

        “今天少爷您能来，厝儿想必会很开心。”

        固执是许奕仅能从朱段铭眼中看到的类人情绪，他不敢相信，“你是疯了吗？”

        朱段铭并不在乎许奕用什么来粉饰太平，他以一个游戏胜利者的姿态，来这里干什么，许奕懊恼地皱眉，应该再来几个安保，把姓朱的照片给他们，告诉他们，见到此人就随便拳脚招呼。

        裘妈妈了眼角，挤出一抹欣的笑，“厝儿格闷，吃了天大的苦也不和我说一句，早逝对这孩子来说，反而是种解脱…”

        “喜欢我？他如果喜欢我，他为什么要背叛我？”言及此，朱段铭出一个嘲讽的笑，撑着额才能让自己眼底的破碎不落入他人眼中，“他若是生，我就要他生不如死！他若是死，我就要他挫骨扬灰！”

        跟一个“疯子”无话可说，许奕被他气得直想骂人。

见他视线掠过小方盒，许奕不自然地抓紧了伞柄。

        许奕的嘴一张一合，朱段铭充耳不闻，他保持着板，实则眼前阵阵发白，什么叫喜欢，他许奕说的话，荒唐至极！没有一点可行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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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喜欢我。”朱段铭自嘲，“他喜欢的是我哥。”

        雨顺着朱段铭坚毅的眉骨落在鼻梁上，他的眼睫挂满了水珠，轻颤颤得宛若不尽的泪，“我知的，这个不是他。”

        他惶然觉得难看，眼下的局面真的是太匪夷所思，在一个已逝者面前高谈他的生死，把好好的追悼会办得这么不不类。

        “他给我说想去看海，我还要带他去看海…”

        许奕真想把他拖到裘厝照片下，指着他的鼻子给他讲，这个人死了，早就在雪山上凉透了！你放过他！也放过你自己！

        “我没疯。”

        若是平时，他绝对没法克制朱段铭，但今天男人乖顺地并不抵抗，异常合。

        许奕心累极了，“他以前欠了你的，这条命就当赔给你了，他喜欢过你，在这最后一点时间里，也麻烦你给他留点尊严，不要把事情得这么难看，我不想他难过。”

        但他早已被恐惧与彷徨卡住了咙，什么都说不出口...

        “疯子！你已经无可救药了！”许奕脱口大骂。

        “你把裘厝…”许奕口气，自己控制住和平语气，“带到哪儿去了？”

        惊天消息霹雷一样裂空而下，怀疑过的真相带自己都不能理解的复杂情绪翻江倒海般呼啸着冲击大脑，朱段铭愣在当场，他呼吃力、脸色难看，拒绝理解这句话的任何意思，他张嘴想要去呐喊，别说了！别再说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