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柔白色地毯上，沈睫看没几行字就开始走神。他想起下午的罚、想起竟然不小心在缘生上睡着、想起缘生在他还睡眼惺忪时戳了戳他的脸颊，柔声问了句，「小懒虫，睡醒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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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眼里没有丝毫恐惧，这让他想起了那抹破碎笑容。但困惑没让手指动作停滞，枪响持续回在隔音良好的房间，硝烟味越来越重，缘生也回想起那段率领着家族打手们，在刀口上血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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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医生说那颗子弹太凶险，随着孩童成长，很容易致使血破裂或是压迫到重要位。如果开始频繁痛，缘生必须好告别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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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解下的过程，啜泣声仍断断续续，缘生忍不住轻笑。如果是恐惧的哭他还能了解，但这孩子怎麽看都像喜极而泣。虽然不明白，可他也被感染让了这不知从何而来的喜悦。

        更多的是他想要帮助父亲、帮助两位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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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工作第一天，沈睫被要求晚餐只能在雇主吃饱後一个人待在厨房内解决。晚餐後收拾完，缘生说要些工作，於是给了小助理自由活动时间，不被许可留在书房的他只好借了本书，待在主卧室床下打发时间。

        这双眼睛是他喜欢的，这份复杂情绪扰乱了他早已如止水般的心，对这孩子的好奇又悄悄攀上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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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是不甘，可缘生也知大家对他的疼爱是真，虽然不甘，可他也不是真的想要争取什麽继承权。

        困意袭来，力到达极限，沈睫带着满足笑容，一下子便在缘生上睡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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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六岁，在长辈开导下从不甘中解脱的缘生，决定未来要亲自率领组织里的打手们。一拿到医师许可，他重新学习小时候学了一阵子的跆拳，也练起其他武术、枪法。哥哥们知後都劝着他过过普通日子就好，可他说缘家的孩子注定无法过上安稳生活，还不如为组织、为家族效命，至少自己强大，别人不敢轻易侵犯。

        掌中半自动手枪出第十发子弹，高度专注让缘生有点疲惫。墙上被捆住手脚束缚的人着泪，让他吓了留意有无不慎造成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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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睫嘴角扬起的笑容很美，直接跪坐在雇主边、将放上缘生经过锻链弹十足的，一手勾着缘生刚才不停扣下板机的手指，满脸眷恋的蹭着嗅着指尖残余硝烟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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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哥一度不死心，试图劝说让他到内些文书就好。他只淡淡笑着回绝，他说，「既然明天跟死亡不知哪个会先到，不该那些一倒下会造成事务停摆的工作。」看似贴心的回绝，但简单来说，他那时是追寻着也许有朝一日能死在战场上，而不是在每次疼犯了，只能无助的担心今天会不会是末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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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凝视着上睡颜，缘生无奈叹了口气，脸上也不知不觉爬满柔和及溺。右手被抓着，他用左手轻抚上柔发丝，窝在沙发中享受这一刻被倚靠的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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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小，他的脑袋里就有个不定时炸弹。八岁，一颗寻仇子弹成为他大脑中的一份，从此与继承家业无缘，也成为了两位哥哥及家族中长辈们关爱的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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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来这本不能当作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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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後找时间看看这孩子的简历吧，留下似乎也还不错。

        剩下的十发，沈睫的哭声越来越无法自抑，可他眼中的钦慕却越来越烈，甚至缘生还在眼底看到了救赎。

        这是令他安心的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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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钟指针走向九点半，沈睫转看了看仍紧闭的房门。到了吃睡前药的点仍等不到三少回来，带着不能听见睡前晚安的遗憾，他走到自己房间服下药物才又回来窝在地毯上，心里盈满了幸福，等着药物生效将他带入梦中。

        直到三少放下手枪，沈睫才意识到情绪反应太过了些。可毕竟一次被满足了两个愿望，不只被凝视着还能从正面欣赏到恋慕对象当初救下自己的英姿，他都觉得此生已经没有遗憾了。

        成长过程中，男孩逐渐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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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明上也淌着缘家血，明明他的胆识及才能不比两位哥哥差，明明长辈们都说他也拥有领导缘家的王者潜质，可是脑袋中的共生异物让他被排除在这些之外。

        被解下的小助理双仍微抖，缘生将他带回调教室稍作休息。他说让沈睫挑个喜欢的姿势，晚餐前都会陪着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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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双眼里没有恐惧，只充斥着其他很复杂的感情，缘生不明白。

        确认没有血腥味、没有渲染开的鲜红，他才低继续填装子弹，顺便回避小助理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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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缘生第一次在执行罚上有认输了的感觉。

        结束工作，缘生回到房间被地毯上的白皙引了注意。替已经熟睡的孩子盖上薄被，他脸上也挂着许久未出现的微笑上床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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