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呜呜…抽屉…」

        「安静！我听不到…」

        反思中，这孩子的脸与记忆中的残破笑颜重叠，令他感到一阵错愕。缘生摇了摇驱散脑海中的画面，跟上秘书脚步往书房走去。

        小助理没有回答，也没有抗拒被抚摸，他乾脆的将人揽入怀中抱起。见状，莫玹既惊讶也觉得不是太意外，赶忙到床边将凌乱被单舖好。

        缘生表情越来越难看，这种不明不白的感觉很讨厌，再加上房间内比稍早杂乱许多他突然有点担心。

        「呜…呜呜…」

        「你到底在…」

        在房间各个角落都找不到人的秘书，停下动作尝试倾听。刚才电话中沈睫在哭、呼急促紊乱，他想只要人没离开房间，一定能听见那令人心碎的声音。

        这是怎麽…

        莫玹伸出想抚摸脆弱孩子的手停在半空，轻叹口气後收回。他站起向缘生提出请求，「三少，麻烦您倒杯水，再向您借件最近穿过的外套…这孩子的状况晚点说明。」一对上老板的不解眼神，他只好加上最後那句。

        打开沈睫的桌子抽屉，莫玹立刻发现药物数量不对。一个月份的绿色塑胶药盒中，睡前及中午的药都额外剩下许多，这让他感到一阵眩晕。

        才将沈睫安置好，秘书立刻促着到书房议事。走到门口，缘生又不大放心的回看了几眼床上苍白睡颜。

        吃过药，消瘦男孩仍躲在衣柜中不敢出来，他在等药效上来的晕眩，等着情绪回归正常。

        确认了声音方向，莫玹颤抖着手覆上内嵌在墙中的衣柜手把，胡桃色门上的银色金属闪烁着冷光，怕过大动静吓到恐慌发作的沈睫，他深了口气小心翼翼打开。

打开门，莫玹环视着空无一人的房间，心像漏了一拍般。他先确认过窗依然好好关着，接着在房间内到寻找，床底下、桌子下，就只差没翻垃圾桶检查。

        又细又小的鸣泣音断断续续传出，莫玹屏住呼想确认声音方向。

        缘生走到衣柜旁蹲下，「沈睫，是我，我带你到床上休息。」叫唤间，他也伸手摸了摸冰凉的汗脸庞，不舍瞬间盈满了内心。

        他沉默。

        衣柜中的泪人在叫唤声中抬起，模糊糊双眼看不清眼前是谁，仅能靠声音判断。他着鼻子想停下抽泣、想告诉对方没事，可不他怎麽努力，哭声都无法转成语言。

        那声音，脆弱又无助，既真实又有点飘渺。有种不紧紧抓着，声音主人会随时消失的细碎。

        被莫玹的轻声打断思绪，三少静静在一旁观看。虽然很想点什麽，可他什麽都不知也只能继续愣在原地。

        「谢谢。」接过水杯谢，莫玹蹲下将药递给沈睫，「是这个对吗？我有没有拿错？」

        守在一旁的莫玹用三少外套包裹住沈睫，不再说话只安静陪伴。

        缘生走了过来，躲在衣柜中卷曲成团的白皙不停颤抖，背脊上隆起的清晰骨节随着轻颤，看着很令人心疼。

        也不过才几天没人盯着，这家伙竟然擅自减药？

        缘生也听见了。

        「就让他在这睡吗？」缘生不放心的看了看衣柜，他想将小助理抱到床上。

        好不容易挤出几个字，沈睫的眼泪又像无止尽般的不停涌出。

        「呜呜…呜…呜呜呜…」

        沈睫努力去脸上泪水，好不容易看清掌中药物才点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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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这个状况还是别碰…」莫玹突然停顿了下，他想起衣柜里的这傻瓜有多喜欢三少，喜欢到能靠着味渡过漫长治疗期。稍微犹豫後，他决定让缘生尝试看看，「可以麻烦您抱他上床吗？先叫唤他的名字以免吓到人。」

        「你的药呢？别说话吃点药睡一下…」

        药物生效很快，也让原本就哭到发胀的脑袋有点难受，沈睫的长睫在紧闭的眼睑轻轻颤动，闻着从上外套传来的恋慕之人香气，他小心翼翼的蹭着、嗅着。

        「嗯…」

        「小睫，小睫还好吗？都没事了，别怕。」

        缘生斜倚在门边，以不解目光看着秘书的动作，他想知为什麽莫玹会对这个孩子这麽上心。

        听…听到什麽？

        渐渐止住哭声、稳住呼的沈睫让莫玹放心不少，「让他休息下吧，我们好好谈谈这孩子的事。」站起前，他又不放心的拉了拉外套将人盖好。

        我…错了吗？

        可莫玹这刚燃起的怒火，一下子就被哭泣声扰乱，他只能将探讨为什麽不按医嘱服药这件事往後挪，先寻找应付紧急情况的镇定剂。当他回到衣柜旁时，缘生也刚好拿着指定的东西回来。

        这还是第一次看到沈睫这麽严重的恐慌发作，莫玹也有点不知所措。想先把人从衣柜中带出来，可他记得这种时候这孩子连被同碰都会恐惧不已。想了想，他记起出院药物中有应急的镇定剂，现在似乎也只能先靠药物强制压下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