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下，缘生缓缓开口，「认真学习的孩子会有奖励，晚点我就告诉你发生在这里，我被枪指着的那个故事。」

        「我一直都是相信先生的，只是之前不大习惯表达…」

        放下枪，他颤抖着肩膀声音哽咽，「为什麽…会是我遇到那些事？」

        曾经，没有任何卧底能从他锐的观察力下幸存，江湖上更盛传，想在缘家三少旁搞小动作，本是自找死路。

        这阵子，沈睫喜欢在闲暇时问缘生跟其他契约隶的故事，而缘生也会在沈睫的学习或治疗进度不错时，把那些过去当作奖励说给他听。

        「是，谢谢先生！」

        也许是那阵子疼恶化的太严重，以及被医师下了最後通牒情绪过於低落，总之当时他无心留意旁孩子的动静，才让有心人潜伏家中、伺机而动，才让那件令三少名号蒙羞的事件发生。

        对於突然低落的情绪能在短时间内收拾好，缘生察觉到从温泉旅行回来後，这孩子似乎一直很努力，他也思考起是不是该提早给予偷偷准备的礼物为奖励？

        「稳住，别太开心了。」

        「抱歉，我会注意的。」过歉，沈睫深了口气快速回到同步状态。

        但即便如此，上一个助理的背叛事件，缘生总是严肃的拒绝回答。

        彻底静下来後，他缓缓将枪枝举到到瞄准镜与视线平行的高度，透过前瞄看见墙上靶子有点重影。

        「没关系，情绪本来就会起起伏伏，一直维持在同一个状态才有点不正常，我很高兴你对我的信任又更多了些，也很开心在足够的陪伴下你能很快收拾好心情。」语落，缘生在大男孩额落下轻吻为奖励。

        枪枝击发的巨响，四散漫延的硝烟，在熟悉的救赎感中，沈睫的眼泪跟着轻轻落下。

        那是沈睫一直想知，可他不大愿意说的事情。

        「现在习惯多了吧？」

        怀中小助理突如其来的脆弱，令缘生心疼。给了数秒的沉默，他才缓缓开口，「孩子，世间总有许多不可抗力因素，对於已发生的事情也不存在如果，这麽说对你也许很残忍，可是你只能接受并且面对。」

        被拒绝几次之後，大男孩更加好奇。

        被缘生搂在怀中及沐浴在轻柔嗓音中，沈睫的泣音逐渐明显，他知就算时间倒还是改变不了什麽，但总免不了偶尔会问自己“为什麽是我？”

        还在调整瞄准点时大男孩蹙眉，他发觉想靠自己将枪口定位在靶心有点困难。

        提早赠送沈睫很想要的那个东西。

        这不是不能说的故事，只是对缘生来说更像个耻辱，所以才不怎麽想说。

        「别急，你的很好，没有人第一枪就能完美。」察觉怀中小助理为了瞄准有些乱了套，缘生放轻声音哄着，「记得，屏息、击。」

        「那去右边展示柜，拿最下层内侧那把枪来，我们先还原那天的状况。」边犹豫，缘生边让小助理拿取案发枪枝。

        「是，先生。」大男孩认真点後转走到枪柜前，之前他一直觉得很奇怪，为什麽会有一枝漂亮的枪被单独放在角落没好好展示？

        转过钻进缘生怀中，大男孩也有点开心脱口而出的话没被责骂懦弱，而是获得更多的支持。心底被阵阵填满，他也很快的收拾好情绪。

        「对喔，我忘记了。」缘生扯开嘴角浅笑。他倒不是真的忘了，只是以为小助理大概不会想继续待在这里，才决定早点离开。

        大男孩一谢，整个人受到情绪引响又有点飘，缘生立刻微冷下口气轻斥。

        碰──

        一停下哭泣，沈睫从温怀中抬起，对上守着凝视自己的漆黑双眼，他带着歉疚笑容轻启，「抱歉，我又…」

        「我们出去吧，要是喜欢下次再让你验看看连续击。」牵起小助理的手，缘生改用轻快语气，「那个也很有趣，只是你没经验子又单薄，後座力大概会让你不大好受。」

        「是的，谢谢先生。」

        屏息之间，他感觉到缘生也跟着全神贯注，咽了口唾沫，他模仿缘生稍早演示时的手指力，轻轻扣下－

        「好的，请让我尝试。」沈睫抹去了脸上泪水，正准备跟着离开练习室时又突然打住，「等等，先生说了要给我奖励的啊！」

        「我很遗憾你遇到了那种事，我也知你一直很努力面对，偶尔的疲惫或想示弱撒我都会陪着你，但我希望在眼泪之後，我的小助理会一次比一次坚强。遇到这种事，不可能要你装什麽都发生过，可我会陪着你努力，到你足够坚强。」

        「是，先生。」被提醒，大男孩稍微放松了些，也在这个瞬间，他找到适合枪口瞄准的落点。

        现在，他知原因了。

        怀中微红脸上的笑容很灿烂，缘生喜欢到将这抹笑深深刻在脑海中，他也在松开环抱着的双手前，刻意紧搂了下才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