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秦贺东自认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你母亲死了的后事我也在帮忙持,你就这样想着要离开我?”
林晋安闭上了眼,深深的了一口气。
他当然是恨那个醉驾肇事的司机的,但他又实在是被痛苦充斥了所有的思绪,要他再去面对交警和肇事司机,实在是太过困难了一些。秦贺东在其他方面也帮不到他,只能让人安心的去准备葬礼,自己则联系了几个交通理
门的领导,不给醉驾的司机任何走后门的权利。
他果然还是那个秦贺东,就算用温柔掩饰了一段时间,也仍旧无法完全掩饰住他内在的凶狠和戾气。他没有去理会那张银行卡,反而抬手就是一拳锤在了方向盘上,整个汽车都猛的鸣叫了一声。他着气,似乎是恨不得把这个不知好歹的林晋安直接绑到房子里去关在床上
个三天三夜再说。
他所能的,只是说一声节哀罢了。
如果不是来找林晋安,他的母亲本不会死的。
秦贺东侧看他,微微皱起了眉
。他本能的感到了一丝不对,但还是努力的放柔了嗓音,“没事,这都不算什么。”
“秦总,这段时间麻烦你了。”
凉了下去,几乎同时产生了一要失去林晋安的错觉。他刚刚停车,林晋安就已经推门走了下去,一步一步的朝人群中央走着。
“林晋安。”他低沉的开了口,目光像是狼一样死死的盯着对方,“你难就没有一点心吗?你真的以为出去卖
一个月就能赚四十万了?”
秦贺东在一旁却紧急的刹了车。
他差一点要走不动路了。
秦贺东安静的站在车旁,等着他坐上车一起回家。
其实自母亲死后,他也并非一直沉湎于悲伤,只是还无法提起神,让秦贺东产生了一种他难以自
的错觉而已。纷繁的事务让他没有时间去完完全全的缅怀母亲,因此真正的痛楚还死死的压抑着,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再尽数爆发。他现在所想的,不过是找一个没人的地方,离开所有旁人,独自的安静一下罢了。
他果然还是恨的。
他想要把林晋安抱进怀里,哄着人好好的哭一场,再告诉对方不要怕,自己永远会陪着。然而不过才刚刚上车,青年便垂着眼眸,哑声呢喃:
男人的面孔已经本能的板了起来,似乎是差一点又要训斥起对方了,就算他已经努力的克制了怒火,但此时说出的话语却仍旧带上了严厉:“林晋安,你在想什么?”
“嗯……但是也足够叨扰你了。”林晋安的手里正着那张银行卡,里面加上医院和他自己的钱,大约能够有十八万的样子。他知
自己是决计还不上所有了,但是如果按照一次两万的价格,他也已经用
偿还了所有的借款。
林晋安又笑了笑。
但这一次,他的脸上缺有一瞬过了
烈的恨意,只是下一秒又被他闭上了眼睛,以深
气的姿态遮掩住了这些过分的情绪,“秦总贵人多忘事……”
“我自己也不应该再继续住着了。”
林晋安已经疲惫到连哭都没有力气了。
“谢谢你的帮助……”他勉强笑了笑,“现在我母亲也走了,这些钱我应该是用不到了……所以还是,还给秦总吧。”
接下来的几日,林晋安始终都在为母亲的丧事奔走。
“秦总,”青年微微的笑了起来,竟是相这一个多月笑得最温柔的一次,“我母亲已经死了。”
当林晋安被告知肇事司机判了七年时,他甚至都有些反应不过来,愣了好一会儿才点和对方说了句“谢谢”。母亲的遗
已经火化,他想要陪伴父亲一起送母亲回家,然而实在是伤心到了极致的老人已经完全将自己封闭,无论如何也不肯再要儿子一起跟着了。他尽
嘴上不说,但意思却是很明白的——
“它也是你的孩子啊……”
林晋安终于微微抬起了眸。
“按照当初您的要求,我也已经陪够了。但是这些剩下来的钱,我还是还给您……”他把银行卡拿出,轻轻的放到了驾驶座旁放水杯的位置,“谢谢您一直以来的帮忙。”
“我不许你走!”
他不怕秦贺东了。
他父亲在怨他。
他知自己不能再打扰了。
怎么能真的忘掉呢?那个血淋淋的胚胎,那个甚至都没有被他察觉就死掉的胚胎……是的,他自己也并不无辜,是他自己吃掉的那盒打胎药。然而林晋安不是圣人,他不到原谅面前的秦贺东,就算这个人曾经是他深爱着的东子。
林晋安还在微笑着低喃:“它那么小,就只有一丁点大,被您在手里的时候大概都
烂了吧……我就只是想要亲手安葬他,您却都不允许……”
所有的金钱在生死面前都显得无力。
“那个被您冲到桶里还不到一个月的孩子,你都忘了吗?”
一切的嘈杂,一切的喧闹,在他的世界里都消失了个干净。他只知,躺在地上那个,连
都极为狼狈的死者是他的母亲。他的父亲来的要早一些,正趴在妻子的
旁大声嚎哭着,就算儿子来了也没有丝毫反应。秦贺东快步往前,瞥了一眼那个淌了一地鲜血,甚至连脑袋都被撞变形了的女人,抿着
跟到了林晋安的
边。
他对上了秦贺东充满了恼火的目光,然而却没有了任何一丁点害怕了——是啊,他怕什么呢?他的母亲已经死了,父亲也独自回乡了,而他如今孤一人,也没有什么可以给对方威胁的东西了。他的工作,他的金钱,如今面对生死都只是几张废纸而已。
他终于把这些话说出来了。
第三十九章
但他无法再出任何捶打方向盘的动作,只是脱力般的靠在座椅上。林晋安没有落泪,反而转
安静的看向了窗外。车厢里一时间只剩下了秦贺东略微
重的
息,似乎是愤怒到了极致才会发出的声响。但青年已经完全不怕了
男人的面孔瞬间就僵了。
秦贺东的已经死死的抿住了。
一条无辜的生命,遇到了两个不负责任的人。
他知林晋安不想要钱,更何况钱他这里有的是,哪里轮得到那个司机来给。他只有一个目的——那便是让这个害死了一条人命的司机好好的坐牢,好好的在监狱里反省自己醉驾的错误。
他的脑海里开始浮现当初的场景,烈的鲜血几乎要将他淹没。然而接下来林晋安的一句话却彻底击垮了他摇摇
坠的克制——
“林晋安……”秦贺东痛苦的闭上了眸。
有了秦贺东的帮忙,整个程便快了许多。
就算他想捂住青年的眼睛让他不要看,为他编造一个谎言让他好不要那么伤心,然而秦贺东也明白,这是林晋安见他母亲的最后一面。
秦贺东死死的紧了拳。
医院账里剩下来的钱都被退到了他的银行卡上,他最后为父亲和母亲订了一辆私人出租,就站在路边目送着汽车远去。尽
从事发到如今也已经过了十多天,但他总还回不过神来,仿佛昨日还和母亲在病房里笑着聊天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