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一铭离开后，俞争的咖啡已经凉了。

        绵密的泡沫坍塌下来，和深色的咖啡混合在一起。

        俞争端起轻呷一口，淡淡的苦涩从she2尖蔓延。

        蔺危从后面绕过来，坐在季一铭的位置上。

        桌上还放着没喝完的可乐，蔺危也没嫌弃，端起来一口气喝完了。

        俞争打量了他一眼，又移开眼神。

        蔺危说：“我叫你来，不是让你说这个的。”

        俞争漫不经心开口：“那你想要我说什么？”

        “季一铭不需要改变，他已经很好了。”蔺危眉目间夹杂着冷厉，“警告你，少碰他。”

        俞争指尖磨ca着杯口：“不是蔺先生找我过来的吗？”

        “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你知dao我的目的。”蔺危压低声线，“但在这过程中，你要是敢伤害他一点，我不会饶你。”

        俞争忽然轻笑一声，抬tou直视蔺危：“蔺先生，你不觉得，季一铭已经chu1在崩溃的边缘了吗？”

        蔺危怔了怔：“什么？”

        “你们越是对他好，他越是愧疚。你们越是包容他，他越是内心不安。”俞争语气平静，“当然，我并不是在说你们有错，只是他给自己的压力太大了。“

        蔺危眉tou拧在一起。

        “或许你的目的是想让他们分开，最好是陶子鉴主动离开。但不guan你信不信，我的目标也只有一个――”

        俞争说，“治好他。”

        俞争ca拭chun角，起shen冲蔺危颔首致意，动作优雅得ti：“多谢款待。”

        他走了两步，又折返回来，将名片放到桌上，轻轻推向蔺危：“对了蔺先生，我感觉你最近好像心理压力也有点大，不如有空来诊所聊聊，我收费很合理的。”

        蔺危：“……gun，我没有压力。”

        俞争微笑：“蔺先生对自己的dao德要求也并不低。不过法律只保护婚姻，不保护爱情，就连dao德本shen，也只不过是高等人群ti用来阻碍低等人的虚构事物。”

        蔺危：“……诡辩。”

        俞争不再开口，转shen离开。

        回到诊所时，正好十二点。

        前台已经叫了午饭，因为俞争没有特地吩咐，她便按照往常的习惯，也给他定了一份，正准备送到俞争的办公室。

        “我自己拿过去就行。”

        前台将午餐分出来装好，递给俞争，打趣dao：“俞老师今天心情很好。”

        俞争han笑：“还行。”

        将办公室的门关上，俞争拉上了窗帘。

        房间内一片昏暗，只有墙bi上的挂钟发出微弱的光芒。

        他坐在沙发上，张开手指，用拇指和中指的指腹按了按脸颊的两侧。

        像是脱下了一张面ju，笑容随即隐去。

        黑暗的环境让人心安，可以掩藏掉所有的恶。

        这间小小的办公室，每一寸都侵染着nong1郁的丑陋。

        而他，就是这个土壤中成长起来的花，腐败又恶臭。

        晚上八点，俞争收到了蔺危的消息。

        语气不情不愿的。

        【下岗小蔺再就业：他问你什么时候方便？】

        俞争正在泡澡。

        清澈的水liu将肌肤晕染上透明的质感，搭在浴缸边沿的冷白色手臂隐约可以看见淡青色的经脉。

        他抬手将蒸汽眼罩往上推了推，摸过一旁的手机解锁回复。

        【不要叫我俞医生：我需要准备一下，下周六下午两点】

        【下岗小蔺再就业：知dao了】

        【不要叫我俞医生：你真的不过来一起治疗一下吗？】

        【下岗小蔺再就业：gun，看见你就来气】

        俞争并不在意，他放下手机，将蒸汽眼罩拉下，枕着浴缸，将大半shenti浸入温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