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说：“他现在是狗了。”

        宋任枝瞧着面前的总，只觉得他今日勾引失败以后，颇有一点放飞自我，对他很不尊重。只听总又：“他耳朵里封了蜡，妥善取出来应当不打紧。但他害怕声响，先生请务必循序渐进。”

        吞红不愿受宋任枝的禁锢，晃了晃脑袋瑟缩着想要后退，被总拽着后颈项圈按下了。

        总笑了笑，只说：“这是我家主人喜欢的香。若先生这没有其他事情，阿槿便先回去了。先生再有吩咐，尽派人传信过来。”

        宋任枝收回手：“……好的，我知了。”

        侍人们望向宋任枝，待宋任枝点了，这才将狗笼抬去天井一角。

        总咬着手指，不在意：“我的。”

        宋任枝居住的院子不大，只是一个三间两搭厢的天井小院。年后他一直病着，师兄便拎过来几只猫咪给他解闷。宋任枝掀开车帘，便瞧见一只白脸的三花，此时正握在天井的草地上脚；还有一只黑脸的暹罗，团在三花不远。见有人过来，二猫便一前一后，遁入屋。

        宋任枝顺手牵起吞红准备下车，总连忙拦住了，“先生且慢，吞红他不会下台阶。”

        宋任枝错愕地松开锁链，总便引着吞红进了狗笼，又吩咐侍人们过来将狗笼抬下车。笼子抬出来了，侍人左顾右盼不知放哪儿，总在院子里环视一圈，指了指天井里一颗颇大的芭蕉树：“不若就安置在那树下吧。”

        吞红躲在笼子里不敢出来。

        香里装的是雪中春信，此香需用价值万金的白龙涎调，又因为气息香甜，多为闺阁女子所用。宋任枝也是曾为沈家那位大小姐看诊，才会对这香熟悉。总毕竟是仆份，虽然偷穿了肚兜，但还是以男子形象示人，会用这不符合份的名贵女香，多少有些奇怪。

        吞红不喜欢笼子摇晃，侍人抬起笼子后，他便一直半抬着，攥着拳是个很紧张的模样。等笼子终于落地，吞红才稍稍放松了一些，垂着脑袋细细嗅起来。他是只不笨的狗，很轻易便知自己已经换了地方，对周围的环境充满了警惕。

        总将食盆和水盆安置在笼子里，又打开笼门，让吞红可以出来活动。

        “他到了新环境怕生，先生且容他适应两日，不要挪动这狗笼。”总拾起吞红项圈上的锁链，比了个刚好能在天井里活动的合适长度，环了两圈扣在一旁廊雕花的础石上，“这链子先生记得拴起来，不然他脏着手脚爬进屋子，弄得泥泞满地，不好收拾。”

        总又强调一遍，“他现在是狗了。”

        “这线也不知是什么材质，只希望不要太过坚韧。若是可以直接用剪子剪开，便能省掉很多麻烦。”宋任枝药箱在手，然而车摇晃，他不敢作，只能碎碎念叨着先瞧个大概，“得倒是整齐，只是不知可曾伤到眼球内里。”

        宋任枝看着总忙前忙后，准备好保的垫子铺在吞红脚下，又给吞红盖上御寒的毯。一瞬间他有些怀疑，刚才在车上发生的一幕是不是他的臆想。总办事妥帖，一丝不苟，仿佛真的就是来帮他安置吞红的。

        准备好了一切，总最后从袖子里掏出一个香交给宋任枝，“这是他熟悉的气味。先生要安抚吞红，将香藏在袖子里，再摸他几下就好了。”

        宋任枝送走了总，着香闻了闻，只觉味确实甘甜清冽，难怪师兄喜欢。他转回便看见吞红动了动，趴在笼子边缘，将出未出反复试探。吞红看不见周围的场景，行动总是怯怯的。宋任枝觉得他目不能视格外可怜，便吩咐侍人取来剪子，要给他拆眼睛上的线。

        宋任枝本是自言自语，没指望总回应。闻言抬起，愣愣地望着总。

        总答：“用的是网的鱼线，可以剪开。的时候出了些血，不过也尽量避着眼球了，应当没什么大碍。”

        话语间的功夫，车便停了下来，是已经到了宋任枝的地方。

        宋任枝见总不愿意说吞红受罚的缘由，便也不再追问。毕竟总能跟在师兄边多年，不仅是凭着下面的嘴紧，上面的也一样很紧。他不愿说的东西，问了也是白问。宋任枝于是握着吞红的下巴，查看起他被合的双眼。

，不急不徐打开狗笼。他摸摸吞红的脑袋，吞红便抬起来，嗅了嗅他的手，顺从地爬出了笼子。他们显然极熟悉，合也默契，总拍了吞红几下，指引了方向，吞红便准确无误卧在了宋任枝的脚边。

        “……你用这么名贵的香料？”宋任枝接过香，放在鼻子底下嗅了嗅，感到颇为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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