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吞红被生生吓了。

到廊下，忍不住去看吞红，这才诧异地发现，吞红不知何时，竟然已经爬出了笼子，裹着半的被子卧在走廊里，一下下地又打着哆嗦。

        屋子里的众人便都屏住呼，小心翼翼地等着。宋任枝控制不了外的雷，但声音有了大致的源，不是跑到哪儿响到哪儿以后，吞红至少知该往房间深躲。折腾了好半天，他终于了个淋漓尽致，找到一床榻内里的死角，藏在里面不动了。

        发现自己在屋里以后，吞红显然更加害怕了，哪怕香都没了效果。他控制不住自己，一边跑一边，一旦发现有人靠近，便会大声哀鸣。白日里他被淹在水缸，生生灌下不少水。之后换了新地方，又因为怕生不敢贸然撒，因此着实憋了老大一泡。

        “嘘——”宋任枝压低了声音，叮嘱一众侍人，“大家别出声，他害怕声响。”

        屋里总算清净下来，宋任枝望着一片狼藉，在郁的味中扶额叹息，“这狗也太难养了。”

        宋任枝连忙赶过去，却见小炭盆里的火早已经熄了，再没一点温度，狗笼周围冷得像个冰窟。四周的房屋底下埋了地龙，暗里烧着火，比天井和许多。吞红项圈上的链子不够长，进不了屋子，便只能偎在走廊里，贴着地面蹭那一点微薄的意。

        宋任枝瞧见了，只觉得大为不忍。他顾不上许多，解开吞红项上锁链，将他引进了自己的屋子里。

        吞红冻得不行才爬出笼子，进屋了，便又开始害怕，畏畏缩缩地想往外逃。他无法分辨方向，不知怎么才能回到狗笼，只能在屋里没苍蝇似的乱爬。宋任枝连忙拽住吞红的锁链，可吞红力气奇大，宋任枝一不留神，竟然被他拖着满屋子跑。

        “那狗逃了？”掌院打个哈欠走出来，瞧见空空如也的笼子，顿时惊掉了下巴。

        吞红望着前方，缓缓睁开双眼，眼神空没有光彩。

        掌院深以为然，十分反对宋任枝养这不人不狗的东西，于是建议：“既然先生养不了，不若明日还是将他送回馆主那里吧。”

        宋任枝不知所措，掌院呆若木鸡，地的侍人们更是满脸绝望。可谁也不敢去拽吞红，都害怕被他泚上一的。宋任枝深知己所不勿施于人的理，自己不想上，也不好点谁去抓吞红，便率领一众侍人作上观，只等他自己停下。

        他干脆让人多拿了两盏灯，又取来剪子，小心翼翼将吞红另一只眼睛上的线也剪了。

        他应当还是瞧不见，横冲直撞，把屏风衣架碰满了一地。侍人们惊呼不已，吞红见自己逃到哪里都有声音，便吓得更厉害。只听一阵哗啦啦的水声过后，屋子里飘起一阵。

        谁料封蜡取出来后，外正好响起一声雷。雷声不算太响，吞红却疯了似的，从宋任枝怀里飞一样窜了出去。

        宋任枝忙出来解释，是自己怕狗受冻，将他牵进了屋里。掌院表情埋怨，仿佛是觉得宋任枝对狗过于溺了。但他又不好议论自己的主子，只是憋着一怨气，吩咐手下的侍人赶紧地。宋任枝抱着吞红，看众人在自己眼前忙来忙去，当真是一点睡觉的心思也没有了。

        宋任枝是不用拖地，一旁守夜的小侍的却着了急，连忙将总白日赠与的香翻出来，递到宋任枝手里。宋任枝靠气味引诱，这才终于将吞红安抚下来，好歹用浴巾给他干净了手脚。这一番闹腾动静不小，周围的仆婢们陆续醒了，院子里点起一盏盏灯烛，一时间竟然亮如白昼。

        院子里下了雨，吞红手脚脏污，果然不多时便如总所说，将地板踩得到是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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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下着雨没有月光，唯独隔屋子里映进来一点灯火。宋任枝也不知吞红是本瞧不见，还是能瞧得见，却已被师兄折腾成了傻子。他无从分辨，只觉得吞红极为可怜，便又帮他取下耳中封蜡。想到总先前叮嘱，说吞红害怕声响，宋任枝又特意准备了两只柔的小棉团，预备一会儿进他耳朵里。

        有了上次的教训，这一回宋任枝长了记，剪了线就立刻用自己的手蒙住吞红双眼。吞红靠在他上不动，似是眨了眨眼睛，睫蹭得他掌心微。宋任枝又将旁的灯一一熄灭，这才终于将手挪开。

        这绵延不尽，随着他的行动轨迹，均匀地洒满了整个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