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雾不说话，那边却听见一阵响动，是宋任枝好歹把吞红拽进了笼子。

        孟雾岁数不大，却自有一番少年老成。比起师父宋任枝，他的格倒是更像云宓，少了一丝人情味。他冷着一张俊脸，直白：“总这样上蹿下，不怕将来的下场，连吞红也不如么？”

        孟雾淡漠：“他本就不该再出现在我师父面前。”

        宋任枝顾虑：“他不饮不食，我强行弄他出来，又吓到他，他再继续绝食，可如何是好？”

        且说这边宋任枝寻思着怎么把吞红弄进狗笼，那边总与孟雾却在阁里说起小话。

        总摇笑：“那倒不必。左右我这份，用它也不妥当。”

        宋任枝恍然大悟，忙命人将狗笼抬进卧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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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还是笑，“小孟公子的口风可是真紧。”

        可惜孟雾有的选，总却深陷泥沼，没任何选择的余地。大抵是想到旧事，总一只手死死扣在案几上，显示出极疲惫的神态。他终于不得不退让，“那你多少为他些药材吧……你们再不治他，他就要死了。”

        一只香味终究微弱，况且昨晚慌忙中似乎溅上了，仿佛也不很香了。宋任枝于是又问总上还有没有多余的香，能否借来一用。

        果然不多时，便见吞红怯生生地从笼子里爬出来，在芭蕉树下飞快地刨了个小坑，一时间飞湍瀑砯崖转石，好不快活。拉完撒完，还不忘将那坑埋起来，这才安然返回笼子，咕嘟咕嘟喝完了整整一盆水，又吃了好些肉干。

        总年少俊美，又时常在花月玲珑馆里走动，虽有传言说他是云宓的，却有不少姑娘并不死心，芳心暗许，时常传送秋波。总一贯不搭理她们，云宓却因此认为总是招蜂引蝶的浪货，那日终于寻到一个由，便将他拉出去置了。

        孟雾面无表情，“否则若是师伯知了总与玉珠夫人的事情，他会怎么想呢？他会以为总知恩图报，还是以为总与玉珠夫人私下里有了情？当初师伯特地为总净，仿佛只是因为在总的私物之中，搜出了一只来历不明的绣帕而已……”

        总轻笑一声，“先生也知那雪中春信贵重，反倒问阿槿来要，这是乞丐碗里讨饭来了？”

        总被他噎得无话，孟雾便又：“他欠我师父一条命，本是他该还。如今求仁得仁，亦复何怨？总受过玉珠夫人的旧恩，或许存了救他的心思，我又不曾受过。我只劝总不要多生事端，否则……”

        宋任枝这才放下心来。

        也便是那件事，使得孟雾坚定了决不拜入云宓门下的念。

        总似乎是被他激怒了，脸上没了笑影，讽刺质问的意味更，“你当初如何央求他，他那样为难也还是答应了。如今他落得这般下场，你就一字不提，袖手旁观？”

        总睨着他，“否则如何？”

        吞红眼睛蒙了黑布，耳朵里又了棉团，总算镇定了下来。狗笼搬进天井，宋任枝便让各人暂时回避，藏在雕花窗后暗中观察。

“就——拽呗。”总耸耸肩，显得很没有诚意，“先生若是拽他不动，左右他耳朵上的封蜡已取了，先生从哪里寻个炮仗，将他炸出来也可以。”

        宋任枝仔细一想，这才发现似乎总从前似乎也不曾用过这香。想来吞红会对这气息有反应，该是另有一番缘由。不过涉及这狗的来历过往，总多半不会回答，宋任枝便也没有细问，只请总与孟雾等人暂时回避，自己单独留下，专心与吞红搏斗。

        宋任枝闻总上，也确实没那香气，想着他可能将唯一一个香给了自己，反倒不好意思了，便：“那我找人多两只，改日再还你一只。”

        宋任枝不是丧心病狂之人，不可能真拿炮仗把吞红炸进院子，便想着先让他爬进狗笼，再遣人搬他出去。然而狗笼与床榻齐高，不进床底，只能等着吞红自己出来。宋任枝想了想，还是不愿使用暴力，便先试着把香进狗笼，引诱吞红出来。

        孟雾毕竟曾在云宓边侍奉，对那两年间的旧事，比宋任枝清楚许多。

        总摇了摇，向宋任枝解释：“他不敢吃东西，是因为从前教过他不许在屋里撒。他昨晚漏被那么多人瞧见，害怕出来会挨打，更怕吃了东西喝了水，又忍不住再。先生将他牵进院子里，让他知没人要打他，他过会儿自然便会开始进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