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想回日本？你的国籍，你的学籍，你的一切都在那里，你不是中国人，你在这里并不长久。”

        他不饭了，两人去沙发上坐着，夏澧坐得很端正，他的脸上带着一种疏离的，公事公办的微笑。

        “我想干什么你自己不知吗？！”

        他指了指自己的口，“其实每次你说一些话的时候，这里都有点痛。我很想你接受我，可是我永远都不到……我只是不想要放弃而已，你刚才说了那种话，我都没有想过放弃。”

        “感觉有一点像浪狗。”他

        “可是……”

        其实，夏澧没有跟他说，他很害怕渡边诚，尤其是那些拍摄的照和视频，他每天都心惊胆战，那些东西足够让他败名裂，他害怕承受这些，他不想被千夫所指，所以，尽量一切都顺从渡边诚，有对他的爱，对他的护子情切，也有对他深刻的畏惧。

        微不可闻的一声叹息，从夏澧的嘴角溢出了。

        “是我不好……没有考虑到你的想法。”渡边诚站起来，“我只是一直以为，你可能是喜欢我的。结果没想到是我的勾引。”

        “可以吗？”

        夏澧怔怔地看了他几眼，克制住自己的怒意，尽量让自己平静，“为什么要这样？”

        “你疯了！你到底知不知黑在中国的代价？！”

        他满怀期待，夏澧却立即否决，“绝对不可以！”

        “我不会后悔，我知你喜欢我，所以我绝对不后悔我的选择。”

        “可是那不是喜欢，那只是……只是勾引……”

        夏澧用一个手势阻止了渡边诚的插嘴，他不再心急了，“你什么时候开学？”

        “我其实很想跟你好好谈谈，每次和你很严肃地说一些事情，我们总是没有办法静下来听对方说话。”夏澧想要把这段关系挑明，他开始给渡边诚打预防针，“我希望在接下来，你不要激动，我们都平和一些，心平气和一点，来谈谈，该结束的就都结束。”

        这段时间因为这段关系而很累，他害怕这种累还要一直继续下去，他有些怨恨自己，因为渡边诚的勾引而沦落，恨自己有些优柔寡断。

        “也不是不可以。”他无所谓地说，“我在中国也没几个朋友，而且也没几个亲人，我也不想和渡边秀信生活在一起。”

        好长时间的沉默，夏澧看见诚的表情频繁变化，惊讶和不甘扭曲了他的脸，可最后又慢慢地恢复平静，他像是在心里默默地下了个什么决心，他歪着，看着夏澧，最后，所有的情绪只化成了一声嘲笑。

        “来吧，我们去那边坐一坐。”

昨天晚上，他还来自己房间里看他呢，他想，夏澧一定是喜欢着他的。

        他觉得，这样一天天的，活得很累，他想结束了，他多次想要结束这种关系。这么多年以来，他过得一直很保守，很传统，他不想离经叛，不是年轻的时候，为了和渡边秀信在一起可以舍弃一切的年纪了。可渡边诚对他有一种莫名的引感，他把这种引感归类于血缘关系，这使得夏澧没有办法得绝决，彻底和他断绝母子关系。

        “我不想回日本。”

        他想严肃地和渡边诚探讨这个问题，可是渡边诚遗传了他的死脑，是打定了主意谁都拉不住的角色，“合法行为当然不长久，长久行为不合法。”

        “我知你要说什么……”

        “你是成年人了，这样的后果你自己知，我不想你去冒这个风险，另外，你的学业还需要继续！你必须去上学，你这样黑在中国什么都不能，没有学历，也无法使用合法证件，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夏澧大骇，他到底知不知黑在中国会付出什么代价？！一旦被发现立即遣送回国，甚至再也无法踏上中国国土！他到底是真的不知还是假的不知，他到底是在赌气还是认真的？

        夏澧只是浅笑，“别问了，问这些东西问了很多遍了，我已经不想再回答了。”

        “你想黑在中国？！”

        “嗯，的确是我不。”

        “知啊，我当然知。”他无所谓地说，“我一点都不担心，因为我本就没有好回去的准备。”他转过，盯着他的脸，一字一顿地说，“我想为了你留下来，我想待在你的边。”

        “你听我说完。”

        只是因为勾引而产生的，他对渡边诚只有亲情，就是这样，他告诉自己。

        “为什么……”

        渡边诚情绪激动地呛了他一句，夏澧及时地闭了嘴，只说，“你会后悔的。”

        他只是觉得自己很贱，总是不愿意放弃，都这样说了，还巴巴地想要贴上去。

        “我休学了。”渡边诚坦白，“前几天发的邮件。”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