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阵法怎么办?阴泉怎么办?”何沣的目光落在翻着森森白雾的泉眼,“不封印阴泉,赤地永无太平之日。小郊,你们难还有别的办法吗?”
莫郊只得点,可是何沣却忽然意识到自己还穿着红衣,不自在就变成了手足无措的尴尬,“啊,我、我……善恩叫人把喜服送过来了,我就想着……刚刚就想试一下……”
桌上摆着酒壶,两只美的小酒杯倒扣在盘子上,杯底上还刻着朱砂浸过的红双喜。
莫郊难过得受不了,央求,“夫子,你快走吧,我哥他没你想的那么单纯,他的修为也比你了解得高,你快走吧!”他生怕莫善恩找过来,大着胆子说,“我送您出去,去村子里、回仙门也行,你别再回来了――”
莫郊忽然觉得忍无可忍,冲动之下一伸手拉住了何沣的胳膊,“夫子!”他咬着牙,生得比莫善恩稚气许多的面容紧绷着,“我有要事,你跟我来。”
时候带过去的。”何沣温和地转凝视了一会儿莫善恩的睡姿,“我走了一趟洛峰山,替他讨了点
除戾气的东西,现在应该已经无碍了。”
礼堂周围张灯结彩,里面甚至装饰着大量的红绸,纹样致,正合了他
上的喜服。何沣几乎站不住,默然坐在了桌前。
“这是善恩和你说的?”何沣的手指轻轻划过桌面,这让莫郊想起他考教二人功课的模样,“小郊,你看他这个法阵画得还算是缜密,若我真的跟着他进来,符咒一封,大约还真的只能任他摆布。”
阴泉。何沣早有耳闻,可是阴泉的泉眼却是第一次来。
莫郊愣了一下,眼神闪烁,想着何沣大概还是不知莫善恩连魔女的记忆也一并继承了,故而被她临死的怨怼之气侵了识海。
何沣坦然一笑,“小事,费了点修为,百年的功夫就又回来了。”他眉眼和煦,有点不自在地说,“别跟善恩说,等我慢慢告诉他。”
出乎意料,这里并不是什么阴暗的秘境,反而就在魔
中心的一座礼堂。
莫郊闷声不吭地在前面引路,何沣却渐渐觉得双仿佛灌了铅,再也无法往前一步。
穿红衣的男子站起来,走在这喜庆的礼堂里分外和谐,“小郊,善恩这个人,就算说是机关算尽,到了要对我下杀手的时候,他就会反悔了。他呀,其实心里还是倾慕
何沣怔怔地坐着,手指落在婚服的金线上反复描摹,半晌才轻轻地说,“你们两个,都是好孩子,你哥不会这样对我的。”
“说什么法子?”何沣一开口,声音嘶哑颓丧,全无了平日的清冷,“善恩想怎么封印阴泉?”
“总会有的。”莫郊被自己心中割裂的情感刺得难过,深恨自己的无能,“夫子,你教我们君子有所不为,我们不能这样对你。”
“夫子……是、是用修为高深的仙门之人,作为浸入阴泉的祭品。”莫郊初时还难以启齿,讲着讲着却顺了,“须得是内灵气深厚、正直的男子,用浑
的阳气来置换这泉中的阴气,以此封印泉眼,保、保赤地不再受阴泉侵蚀之苦,得以重现繁华……”
“不能这样……”莫郊的眼睛红了,拳握在袖子里,痛恨着首鼠两端的自己,“你这样用心待他……哥哥他,哪怕是对付一个水
杨花的魔姬,也没有这样耍弄人的!太下作了,你明明那么期待这场婚典……”
“夫子。”莫郊心里不是滋味,这时候却留了心,注意到何沣气息不比往日匀长,迟疑,“你受伤了吗?”
何沣转过眼来,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忽地一笑,轻轻叹息,“所以我说你们都是好孩子。小郊,你知
吗,其实善恩他啊,下不了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