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声音不大，却颇为威严，外间立刻安静下来。

        哪知殷月城天不怕、地不怕，说：“急什么？吃饱了肚子再走呀。”

        那老妇却眼睛一眯，说：“罢了！”

        谢雯卿究竟是武林中人，对皇室宗族无甚敬畏之心，微微一笑，坐在殷月城的边。

        那老妇看也不看满桌珍馐，眯眼凝视着殷月城和谢雯卿，说：“你们是仁华的朋友么？怎么敢在寿王府中随意走动？”

        但见那太监推开厅堂大门，众婢女低眉顺目鱼贯而入。

        大大咧咧往桌边一坐，抓起一只蟹粉小汤包入口中，一边大嚼特嚼，一边咕哝说：“老太太，你想知老子的姓名，怎么不先自报家门？你又是什么人？”

        殷月城将云片糕喂到他嘴边，谢雯卿以口相就，尖过殷月城的指尖。

别惊扰了贵人。”他声音格外尖锐，刻意压低声音，但殷谢二人耳力极佳，闻声都吓了一。

        谢雯卿也呆了呆，心：“便是在寻常人家，也只有晚辈的起早拜见长辈，绝没有反过来的理，怎么皇太后亲自到寿王府来了？太后出，仪式繁琐，定是有什么大事。”

        白狐轻功何等卓绝神妙？众大内侍卫只觉得一白光晃了过去，浑然不知有人在光天化日之下突破防卫潜入了厅中。

        殷月城然大怒，拍案而起，震得满桌热汤茶水四溅，破口大骂：“你说谁欺世盗名了？梵天再怎么混账无耻，也轮不到你一个汉人老太太说三四！”

        那两名女官再也忍耐不住，怒：“你这小蛮子怎敢冲撞太后？”

        殷月城指尖发麻，咯咯轻笑。

        谢雯卿心：“难这人是个太监？”

        众婢女连忙罗列饭食，随即躬退出，眼观鼻鼻观心，大气不敢透一下。

        皇太后说：“你这话什么意思？”

        殷月城懒得理她，伸手抓了一块枣泥云片糕，说：“狐狸，你肚子不饿么？坐下来吃一口。”

        殷月城猝不及防吓了一，叫：“妈呀，这老太婆吓得我魂魄出窍。”

        二人进得大厅，满心以为能看见梁靖阳，却没想到主位上坐着一个约莫七八十岁年纪的陌生老妇，着华贵装，满银发满珠翠，脊背得笔直。

        这回换殷月城面讶色，说：“我叫殷月城，你怎么认得我？”

        那老妇见两个年轻人冒冒失失闯进大厅，也是吃了一惊。她后站着两个中年女官，厉声叱：“什么人？快快拿下了！”

        那老妇苍老的眼眸中光四，说：“九龙明王在罗华国作威作福，权势滔天，这一代明王梵天更是号称文武全才，年纪轻轻闯下了好大的名。我还他相中的伴侣，是什么温柔斯文、知书达理的人才，却原来是个妖里妖气的狐媚少年。呵呵，世间欺世盗名之徒为多，天光寺是一代不如一代了。”

        殷月城震惊过后，又觉得皇太后没什么了不起的，哼了一声，说：“是么？那你的亲亲宝贝乖孙子也是‘不过如此’。”

        谢雯卿不与大内侍卫正面冲撞，无端多生枝节，于是右手在殷月城腰间一托，施展轻功追了上去。

        谢雯卿见这老妇来古怪，不想与她纠缠，说：“叨扰了，我们这就离去。”伸手便想带了殷月城离开。

        殷月城一怔，惊疑不定，说：“你是大周皇太后？你就是呆木的？”

        两名女官又惊又怒，那老妇则面无表情，细细打量殷月城的形貌，忽然抿嘴一笑，说：“你就是九龙明王的护法弟子罢？仁华跟我说起过你，果然是名不虚传，你叫殷……殷什么的？”

        皇太后兀自打量殷月城，说：“你不但没规没矩，而且言辞举止鲁不堪，半点儿也上不得台面。九龙明王居然看中了你，可见他也不过如此。”

        外面的大内侍卫听得呵斥，登时便要涌入大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