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清拍了拍男孩的小脸，那时候的玉仔已经是街上小孩子里相貌最出挑的一个，哭红了的大眼睛好像浸了的湖泊，看得人心疼。

        “你怎么这么不听话！”穆清把孩子按在自己怀里，恨恨地说，“你怎么这么不听话……你放心，爸爸给你攒钱了，等你大了，就去手术把切了，咱们一个beta……”

        谭玉把自己从回忆里出来，仿佛还能感觉到肤上火辣辣的痛感。他轻轻笑了一声，“小时候不懂，总埋怨他。现在想来，我从没挨过饿，就算是锁在柜子里，也都放了吃的喝的。我居然没有学坏，也没有被有偿，领养，，甚至还认识几个字。”

        “穆先生尽力了。”李翘理了理谭玉散乱的发，“他的境遇想必很难。”

        “嗯。他总是把整钱都存起来，放在一个旧铁盒里，拿着零钱去买东西吃。”谭玉的眼神黯淡下来，“他说要攒钱，等我分化了去手术，把切掉，让我当个beta。可能在他的眼里，beta就能自由了吧。”谭玉垂着眼睛，睫簌簌颤抖。

        李翘若有所感，躺到床上，把他搂住了。

        “可惜爸爸后来染上了那个东西。”谭玉的声音低下去，“一开始是吃的，后来开始打针。有一天我进门，看见他傻了似的跪在地上，装钱的铁盒子里只剩下几张零，那个药扔在他脚边。”

        李翘心里发寒，抱紧了他。

        “半夜里我听见声音，去看的时候发现地上的药瓶都空了，针掉在地上。他疯狂地自，连我都认不出了。”谭玉的声音虚弱而冰冷，“好的，在他的人格被药物彻底摧毁之前，他选择主动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李翘半晌说不出话，只能搂着谭玉，一遍一遍地亲吻他的脸颊和额。谭玉平静得过分，甚至退后了一点，直视着他的眼睛。

        “李翘，我不像你想象的那么好。”谭玉最后说，“我努力，是为了得到宽裕的、有尊严的生活，我追求正义，是为了平息过去的痛苦。我早就知你会有离开我的一天，不是过去还是现在，不是不是发生过哪些事情。”

        “什么？不，我不会，你看……”李翘急切地想要打断谭玉的话，却被冰冷而柔的嘴封住了语言的能力。

        “我不是怪你。”谭玉结束了短暂的一吻，目光宁静地看着他，“我不擅长说话，谢谢你让我试一试。”

        “你喜欢我什么呢，李翘，我的外貌符合你的审美，可是我本质上是个无趣的人。”谭玉整个人陷在被子里，絮絮地说，“你爱玩的地方，欣赏的东西都跟我格格不入。我懦弱把自己隐藏起来，却渐渐地想占有你的一切，维持着可笑的自尊。”

        谭玉的眼睛里终于慢慢蓄起了水汽，他的嘴颤抖着，“等你认识到我的枯燥和弱，迟早会离开我的……可是你说要带我回家，我、我很快乐，觉得至少可以……我差一点就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