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那就好。”老人眼泪，笑了，“她一个人，抛弃自己的家人义无反顾跟着那个男人，如果那个男人再对她不好，那就要天打雷劈了。”

        陈阿公迅速饮下剩下的黄酒，拿起手杖脚步蹒跚地走了，臧缨要来扶，被陈阿公推开，“我老子脚稳，不用后生来扶。”

        正准备下场与臧缨一起玩，只听得花儿：“先生，这人怎么从你房间出来。”

        “好的，等先生收拾一下，我们一起，不过花儿，你要先回去把披风穿好，不然要生病。”

        “好的，家里的事情都是祖母作主，祖父都依着她。”

        “陛下起了？刚刚臣与花儿玩耍失了准，差点伤到陛下，请陛下恕罪。”

        “臧家有小女，好似花一朵......”陈阿公边走边唱小曲，臧缨怕他出事，一直不远不近地跟在后，等到看他进了屋才走。

句话他却听懂了，像个大人一样跟着大叔持嬷嬷的后事。

        “先生，外面下雪了，我们一起堆雪人可好。”

        “小伙子，你可以和陈阿公打听打听，他是村子里的老人，以前的事情他都知。”

        老人家虽然年纪大了，很结实，温了壶黄酒，还有一碟兰花豆，与臧缨边说边聊。

        “先生昨日睡得可好，昨夜下了大雪，今日积了好厚一层，我们一起玩。”

        “这我知，她以前一定是个美人。”臧缨想起嬷嬷那张沟壑纵横却依旧温柔的脸。

        “你打听臧家那个几十年前就跟人跑了的小女儿甚么。”村口坐着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手里拄着拐杖，拐杖被磨得短了一截。

        “算算年纪，你不会是她孙子吧？如果那个男人有好好对她，那她的大孙子应该和你差不多年纪了。”

        从陈阿公嘴里臧缨知了臧家的祖坟，臧缨几乎花光上的盘缠，在附近给嬷嬷买了一块坟地，坟修得很用心，匠人取来青石，问臧缨，“小公子，这上面怎么写？”

        臧缨没说话，点点，他也想成为嬷嬷的亲孙子。

        臧缨今日穿了一件墨色披风，里面是一件鸭青缎面织锦袍子，这雪这人，仿佛是一幅水墨画，心中的怒气烟消云散。

        秦啸起膛，笑着走到臧缨边。

        怎么说来着，天子之怒，伏尸百万，血千里。

        “好的好的。”少几个字，石匠自然是欢喜的。

        “当时你爷爷的穿着打扮虽然平常，但是谈吐不是一般人。我也和他同桌饮过酒，我估摸着你们萧家应该是大人家，这举手投足和我们这些乡野村夫是不一样，你看上他也是常理之中的。”

        “等等，还是刻原来那几个字吧。”

        “可是这个美人跟着一个来路不明的男人跑了，臧家人觉得丢人，就再也没提起她，臧家的小辈当然不知有她这么一个人。”

        “你爷爷对她好吗？”

        是小花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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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碟兰花豆已经见底，臧缨要添第二碟，陈阿公叫住他，“豆子没了这酒也该完了。”

        臧缨再睁开眼，桌上的蜡烛已经燃完，他看看屋外，天色还是昏按，自觉还是夜里，正合眼睡下，有人来敲门。

        臧缨轻轻推开靠在自己上的人，披了衣服开了门，竟已是辰时。

        花儿像兔子一样跑走了，临走还让臧缨等她。臧缨回了屋子穿上衣服，又给秦啸掖了被子，轻轻关上门，小花儿机灵，喊了两个小厮在门口候着，他们帮臧缨将轮椅推下台阶，臧缨这才加入花儿的玩雪队伍。

        臧缨只知嬷嬷姓臧，其余的一概不知，“写‘臧家女萧公’。”石匠听了话拿起工就要刻字，臧缨又反悔了，“就刻‘臧家女’好了。”

        老人说嬷嬷年轻的时候很漂亮，方圆几个村子的小年轻都想同她成亲。

        大叔的意思是给嬷嬷找一好的墓地下葬，臧缨执意要火化。他取了嬷嬷的一小撮骨灰在上，其余的就埋在墓地里面。后来他千里迢迢到了嬷嬷口中的江南，寻到嬷嬷的家乡，嬷嬷家里人丁凋零，年纪大的都死了，说起嬷嬷的名字，他们没什么印象，臧缨只得悻悻地离开。

        秦啸长一伸，提到垒在床角的书，八本书一齐掉下来，让他彻底清醒。床上只余他一人，难怪那么冷，秦啸迅速收拾好自己。打开房门去寻臧缨，一个雪球冲着他就砸了过来，还好反应快及时躲开。

        墓成，臧缨在墓旁搭了个小帐篷，住了一段时间才走。

        昨夜苦于烛光，故人入梦，被旧事纠缠竟睡到辰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