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扬，”鹿飞看着自己十七岁时的作品，这副油画顺利在新加坡拿到了对他而言十分重要的一个奖项，使他得以顺利申请到欧洲的专业美院，即将远赴重洋完成他的梦想。“你明白吗？黑天鹅并不是一个单纯邪恶的象征。黑白其实是人的一两面。‘纯洁’的背后是被约束的人，‘邪恶’的本质是释放自我的灵魂。你看这个少年，在比赛时我不知什么原因，使他的学校在关键时刻派出一个男孩子黑天鹅的角色，但是毫无疑问，这种安排取得了一种奇异的美感。一个不到十四岁的少年，美的雌雄莫辩，既没有完全态女上过于柔弱纤细的脆弱感，也没有那种已经发育过的男人上犷野蛮的味。他在台上舞动的时候，他就是那只正在湖畔边追求快感的黑天鹅，不谙世事，受尽爱，骄傲又美丽，毫无顾忌地暴着自己原始的望。他既是披着光辉的阿多尼斯，又是楚楚动人的水中宁芙。他是沉睡的海尔玛弗狄忒……”

        “林先生，我何德何能，能劳您大驾，去大动干戈惊动全世界最好的医生。”

        林扬抱着自己的数学习题本，对从鹿飞口中不停冒出的一长串拉丁名字一脸茫然。

是真正的湖畔灵，尤其是那只黑天鹅奥吉莉娅。”

        是啊，黑天鹅。林扬扪心自问也很好奇，李瑾瑜你一个爱慕虚荣好逸恶劳在风月场里卖的贱人，当初何德何能，能入他鹿家公子的眼。

        林扬的理解：“原来里你喜欢的是反派？”

        鹿飞回应林扬一个眼神，那个眼神直到林扬很久之后才读懂了意思：夏虫不可语冰。

        “我看他长得和你很像……还以为你这人自恋到用自画像去比赛。”

        李瑾瑜看着林扬递过来的手机，沉默了很久后主动伸出手，他没有摁下林扬手机里的报警电话，而是把手覆在林扬掌心，像是茶话舞会上被邀请的淑女，优雅而规矩。

        鹿飞摇：“容貌只是表象，眉眼睛鼻子嘴巴下巴的组合总会有一定概率上的一致，但是灵魂深的自我是独一无二的，我还在寻找我内在的激情，这只翩翩起舞的黑天鹅让我意识到其实我内心深的自我还未苏醒，我需要真正的、狂热的激情来激发我蜷缩的灵魂。当我看到一张与我相似的脸在舞台上翩翩起舞的时候，我是真的有点后悔没有从小去系统学习过舞蹈，你没有看到这个孩子在比赛时的表现，他在每一次跃前的深呼，就像是休眠期正在积蓄力量的火山，一旦爆发，便是山呼海啸。这种肢的延展，肌肉的舒张，透出的是生命的无穷动力。我没有学过舞蹈，所以我无法用自己的肢与肌肉去感受这种力量的诞生，只能用我的画笔，去努力将他定格在瞬间的美丽中。”

        林扬试着理解鹿飞脱飞扬的思维：“所以，小鹿你接下来想去学舞蹈？”

        夏虫不可语冰。

        他林扬是冥顽不灵的夏虫，他鹿飞则是高高在上的天鹅，三十二岁的林扬看着画中少年神似十六岁鹿飞的容貌，想起这副容貌的主人今天下午在自己面前楚楚可怜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