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走了。您,深深,我爸,我的情敌。”
忽然秋风大作,卷起一地枯黄的落叶,也把他的发
得乱摆。
“我们约好等事情全结束,会一起回来看您,在这里找个小镇定居,可以的话,还想领养一两个孩子……我想替他完成这些约定,又想……”
视线在墓碑上游走,裘御望着上面刻下的文字,低喃:“他是不是去地下跟您团聚了?我也想去找你们,可以吗?”
等他抬起,眼眶已经红了。
“如果连我都不在了,还有谁来给您送花呢?”
“要是我那晚睡得没那么死,是不是就能阻止他?要是我细心一点,会不会就能提前发现他的反常……”
膛剧烈起伏,裘御松开手,
出悲怆的眼睛:“那么高的楼,上面多冷,他会不会很痛,他会不会想,要是能回
就好了……?”
地上,认认真真地对着墓碑磕了三个响。
他把他的深深留在了中国。
他不知出这样的决定是对是错,但他知
,深深一定很想留在那里,留在那个他生长了很多年的地方。
……
对他深爱的那个人来说,这里又算得上什么呢?
一个人来,一个人走。
他捂住眼睛:“我不能接受,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走,他为了报仇牺牲了那么多,为什么我们已经成功了,他却要在最后关放弃他自己?!他还抛弃了我,他把我一个人丢在这个世界上,他怎么能这么残忍!”
看得久了,连烟烧到了手指都没有察觉。
“不知明年我还能不能来看您。”
裘御收起烧断的烟,把墓碑前的枯枝败叶清扫干净,静静地转
离开了墓园。
“我也想像他一样发情绪,把所有的罪责推到别人
上,我也想……也想扯着深深的衣领,问他为什么要
下去。”
他站起,极目远望,望着丘陵下数不尽的野草和白色墓碑群。
回去的途中,他在沿海公路旁停下了车,摇下车窗,对着大海望了很久。
可惜,他永远也问不出这个答案了。
从始至终,回美国不过是他的一厢情愿。这里从来不是属于他们两个的伊甸园,只是他一个人魂牵梦萦的故地。
裘御一下子没了声音,像被人锁住了咙。过了半晌,他才深
一口气,颤颤巍巍地开口:“我总觉得我还在梦里,只要我睁开眼睛,就能看见他仍然躺在我
边,对着我笑,或者对我发火。”
裘御望着墓碑,干燥发白的嘴不停颤抖:“我对不起您,我没照顾好他。”
“也许能吧。”
裘御低下,看着落在鞋尖上的一片黄叶。
“明明我们俩都毫不知情,他却可以理直气壮地冲过来质问我,冲我发火,问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也想跟他一样,用把刀轻易地了结自己。”
裘御从衣服里掏出烟盒,背着风响打火机,沉沉地
了一口。
“我爱的人,我珍惜的人,我恨的人,都走了。”
“我一直……一直都不敢来看您,我很怕您问我,他去哪了,怎么不一起来看您?我……”
“有时候,我很羡慕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