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青年断断续续地发出无措的，像是动物一样的哀鸣，他发着抖，几乎无法站立，跪在瓷砖的地上。黑红色的血因为青年的慌乱，顺着瓷砖的纹路漫延开来，变成一个肮脏的，鲜红色的花纹。

        血从刀口不断地涌出来，把青年的手也染的黏黏糊糊的，血痂干在他瘦长手指的纹理上。

        青年终于崩溃了。在为了自由而击倒坚守信念的自己，手沾鲜血后，他像是要摆脱什么一样，向地上奄奄一息的男人质问，大喊：“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是我啊！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啊！我错什么了吗？！”

        青年尝试着想让自己站起来，麻木的双踉踉跄跄地支撑起来，他摇晃了一下，睫间还未掉落的泪水一晃，滴落在男人苍白的嘴上。

        刀刃被移动而摩砧板的嘶啦声被水池里响起的噪杂水声掩盖了过去。

        他僵的，冰冷的手指在瓷砖上，维持着想要握住青年双手的姿势。

        “……你疯了吗？”青年的眼睛模糊了。眼泪从眼睑的分，一刻不停歇地溢出来，混杂着男人手上的鲜血，在脸上冲出一清晰的痕迹。他握住刀柄的手脱力般放在一边，不停发着抖。“疯子。”

辛辣和水果甘甜的亲吻。

        刀刃的银光和厨房冷光的吊灯一同闪烁。

        男人一言不发地倒在了地上。

        青年依然坐在那里，他像是发呆一样看着男人濒死的，苍白消瘦的侧脸。一直看着，他从来没有那么仔细地观察过他，从前都是太过恐惧，太过慌乱。

        一只手抚上了青年的脸颊。干涸的血痂和仍然的血痕随着男人的抚摸，把青年的脸弄的脏兮兮的。

        然后孟诃摸到了砧板上的刀柄。

        哧。

        “……再吻我一下吧……我的小狗……”男人放弃般的闭上眼睛，膛的起伏微弱。

        像是看着自己不懂事的家犬一样，宽容地看着青年即将进行的动作。

        “……你。”男人缱绻地看着青年仿佛被击倒的脸，海浪倾泻般地向自己发情绪，“真可爱啊……你。”

        “――我一点也不想过那种生活了！我恨你啊！”

        直到刺骨冰冷的瓷砖让他重新回过神来，重新去摸他的手，才发现，男人已经死了。

        “大概是你太可爱了。”男人继续，“从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就这么觉得了。那个时候，我觉得如果我不抓住你……我会懊悔一辈子的……”

        ［真＊结局：最后一个吻］

        孟诃茫然地坐在那里，他不知该不该按着男人说的。捷克快死了，但是青年却不想实现男人最后一个愿望。

        “就，就因为这个吗？”青年现在全都因为情绪而发抖，他不知是因为愤怒，还是因为失望继续重复，“就因为这个，你就这样对我……”

        青年闭着眼睛承受男人极有侵略的，仿佛大型猛兽咬噬的吻，右手像是要不堪忍受般向后握住大理石台的边沿，固定自己的。

        “……诶。”男人半是遗憾地叹了一口气，虽然依然能够说话，但是他的神色已经开始因为失血过多而萎靡，双苍白，“再亲我一口吧……小狗。”

        如果现在孟诃睁开眼睛的话，就能看见男人平静的目光，他几乎是温柔地看着青年因为紧张而僵的表情，他揽住青年脖颈的手，如同在安抚动物一样，轻而缓地抚摸着，拨弄着青年冒着汗水的发间，他搂着青年的发抖的腰。

        “哈哈哈哈哈哈。”男人好像没有看到自己还在涌血的腹一样，对现在这个惨烈的状况感到有趣一般大笑出声，但他的声音很快就转为虚弱，“下手真狠啊，小狗。”

        “……什么？”青年难以置信地问。

        ＊

        孟诃不知自己是怎么动手的。也不知自己是怎么用力的。好像之前的三秒里，所有的动作，都是由另外的人完成一样。

        ［全文完］

        孟诃苍白着脸，高举刀锋，想要再刺一刀。他不知自己先前到了男人的哪里，但他直到如果男人还拥有行动力的话，真正死的就该是他了。

        他现在才发现，男人长的并没有他想的那么凶恶，或许只是因为他闭上了那双有压迫的眼睛。男人的睫其实很长，颧骨凸出，眼窝深陷，看上去有一种冷的美丽。

        青年用发抖的双手握住刀柄，用力把尖刀从男人的腹了出来。飞溅出来的血随着孟诃的动作甩到他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