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张脸是全然陌生的，与西德尼、安德烈完全不同的一张脸，充满了象化的神意，完美到令人沉醉，在看到神像脸的瞬间，雅各布的脑中发出一声巨响，他想起来了所有的一切，包括最初遇到神明的时候——

        之前的那座神像会被搬去哪里呢？西德尼不可能无声无息地就把它给理掉，更大的可能是藏在教廷无人问津的角落里，雅各布皱了皱眉，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那是一座和最终神殿中的那座假神像极为相似的神像，过于巨大，而高高的脑袋在地牢的穹上，像是被迫低下颅的神明注视着脚下的一切，更奇怪的是它上被一些黑色的铁链子捆住，像是在压制着什么东西。

        水声也越来越清晰，终于在他看见前方有和自己不同光源的微弱烛光后，雅各布松了一口气，迫不及待地向前走去。

        教廷没有那些藏污纳垢之，因为神谕指出世人的一切皆是光明正大，可以为神奉献的，所以教廷连密室或者地下室都没有；但是国王的殿中却有阴暗的地牢，关押那些罪大恶极的犯人。

        “……你来了，”雅各布听到这话像是被蛊惑了一般抬起来，看到刚才还面无表情的神像脸上渐渐勾起一个笑容，仿佛神明降世，祂叹息般说，“……乖孩子。”

终神殿，想来就不怀好意，只是可恨当时的自己陷入了对他的盲目崇拜当中，甚至没能察觉到对方的真实意图。

        这几年来也已经很少听见有犯人被关进那个地牢中了，大分犯人都直接被国王宣布死，这也是国王被民众们传为残酷暴君的原因之一。

        他浑发抖，终于意识到自己之前向伪神祈祷的罪行，浑酸地跪了下来，还没来得及开口祈求原谅，就听见了刚才梦中的那个声音。

        他小声地念了声光咒术，惊喜地发现眼前漂浮起了一个温柔的光源，雅各布这才为自己壮了壮胆，一步步走进了那地牢的大门。

        阴森、寒冷还有刺鼻的腐烂臭味和隐藏其中的血腥味让雅各布不适地捂住了自己的鼻子，有些气地小声咳嗽了几声，“咳咳”的声音在空旷的地牢里回着伴随着时不时滴落的“滴答”水声，更加让人觉得诡异起来。

        如果有地方可以藏起那座神像，那么那地牢显然是最好的地点之一。

        这里面并没有画，却如他所想的，出现了一座神像。

        而地牢就在离他不远的骑兵队驻扎看守的地方，可是此时此刻，却并没有骑兵队守在那里，与旁边纸醉金迷的金色所完全不同的黑的陈旧大门大大敞开着，里面的黑暗让雅各布有些紧张地握紧了拳。

        那张仁慈、而俊美无匹的脸。

        他一路循着小小的光球向前走着，路越来越长也越来越窄，旁边的牢笼里都空无一人，没有任何人被关押在里面，雅各布不太确定这是影现实中也没人被关在这个掩藏似的地牢中，还是仅仅是梦境中的修正。

        雅各布才刚刚想通这一切，就觉得周围的一切突然被白雾所包裹，只有那短暂的一瞬间，等白雾快速散去之后，周遭的一切场景已经变了模样，雅各布仔细观察之后才敢确认，他已经来到了国王那奢华的殿内，他还是例行为新王进行祈福仪式时跟教皇来过这个地方。

        那是一座仿佛不该出现在这个低矮地牢中的房间，过于巨大和高了，让雅各布想起了教廷中的神殿，高高的穹也是为了神像和画。

        而在那之前，他祭拜神像的机会并不多，没有成年之前，他只能遥遥地以圣子的礼节对神像进行叩拜，更不敢直视神明，也就错过了能够揭穿指证西德尼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