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被枪口对准时，萧淮忽的冷静了下来，他不可否认自己无法反驳薛霖，因为无论他说什么都像是在为人类洗白，而他也清楚，人类确实犯了无数的罪孽，正因为如此，他们才要活下去，活到明白自己的罪孽的时候，活到能够弥补完这所有的罪孽的时候。

        我们只有一条路。

        “在其位，责尽其职，当我有能力杀死你的时候，是我来考虑我是否需要杀死你，而不是你说你不应该杀我，你没有权利决定我的死活。”薛霖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一把致的手枪，他将手枪上了膛，拉开保险栓，对准了萧淮，“现在，明白了么？”

        比薛霖更快一步，萧淮掏出怀里的枪，对着薛霖的脑袋，扣下了扳机。

        萧淮颤抖地垂下手，手枪随即掉落在了地上，他低下，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脸，无法自制的呜咽声从指间溢出。

        萧淮闭上眼睛，深一口气，他明白自己该什么。

        萧淮呆呆地看着薛霖，一时间竟什么都说不出来，他想反驳，却找不到任何一句有力的话来告诉薛霖，他是错的。

        “你什么都不知，因为你活在人为创造出的一个真空瓶子里，所以你无知，你无能，你什么也不到，而你们这样的人，同样也是帮凶！”薛霖的情绪再也控制不住，他嘲讽地勾了勾嘴角，又说，“你听过一句话么，那些人吃不起面包，那为什么不吃糕呢？你问过我很多次，为什么不生气呢？为什么不反抗呢？那我问问你，我该怎么生气，该怎么反抗呢？”

        “但……但是你不应该决定别人的死活……”萧淮后退了一步，无力而又干涩地说。

濒临灭绝，我们捕猎各种动物，只是因为我们觉得那很有趣，得到的战利品很美；我们不断自相残杀着，只是因为我们想获得更高的权利，更多的金钱，你知么，我们是从地狱爬上来的恶魔，吞噬透支这颗星球，以此来满足自己的私。”

        颗颗鲜红的血珠从伤口中迸发而出，萧淮看见了薛霖惊讶恐惧的神色，看见了薛霖终于得到解脱的轻松，看见了薛霖难以化开的悲哀。

        在漫长又短暂的人生中，我们并不会遇到选择，并不会产生分歧，并不会有不同路。

        贫穷决定你只能买一件衣服，无知无能决定你只能最平凡的工作，家庭环境决定你只能和那些与你一样的人交成为朋友。

        很多人总觉得是因为选择，才导致了分离。

        我们从来都没有选择。

        “我只是我能的罢了，复仇也好，疯狂也罢，我认为只有我们消失了，这颗星球才会恢复它最初的样子。”薛霖说着说着，忽然下了眼泪，他并没有去拭，只是任其肆意淌，他说，“我的父亲，我的家庭是这个社会这个世界的缩影，你知每年有多少侵幼童事件么？你知每年人口贩卖的人数是多少么？你知每年有多少少年少女作为隶被玩弄被杀么？”

        但所谓的选择，只不过是借口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