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和二十九年,十一月五日,傍晚。
月皇gong,御书房。
因了殷家的事,罢朝一天,第二天上朝,乱七八糟的事果然多了起来。饶是下了朝,月寒钧也在批阅奏折,现在好不容易批阅完了,她又翻起了卷宗。
蜡烛燃尽了,小林子又叫人换了一gen,提醒dao:“入夜了,陛下休息一下眼睛吧。”
女皇皱起眉tou,摇tou:“朕在等一个人。”
果不其然,她话音刚落下,就有一个人影从走廊上匆匆而来。她shen着正统制服,五官周正,腰间佩剑,到了近前便就是下跪,沉声dao:“陛下,那个哑nu……自尽于家中了。”
“末将有负于陛下的期待,末将愿承担责罚。”
她深深地低下tou颅,语气中饱han愧疚和憾恨,但此人的模样分明是小林子从未见过的生面孔!
——她是陛下暗中培养的专属于她的势力!
小林子如此猜测dao。她感到有些好笑,这些皇帝就如此惶恐不安,上代皇帝建了个南衙府兵作为卫兵,这一代又建了个什么?
“不用。”月寒钧语声低沉,“那殷贵君心机缜密狡诈,还有个老狐狸在后面帮衬他,她们殷府自母皇登基后就盘踞在那里,如今已发展到只手遮天的程度,天策府隐患已除,可这殷府着实挑战朕的底线……”
三四年前,她拦截到了殷老狐狸的几封信,信中老狐狸问殷贵君当年孩子的事是否chu1理干净了,月寒钧对老二开始起疑,这些年来,她一直在暗中zuo调查。
老二真的是馨儿的女儿吗?为什么长得一点也不像他?
当年在长春gong中值守的下人,多已旧貌换新颜,不知何chu1去了。勉强找到几个服侍过馨儿的小侍,那些小侍都人到中年,问起二十年前之事,也俱是一问三不知。
那些为斯馨和殷贵君接生的稳爷(稳婆),老死的成了一抔黄土,病重的几近神志模糊,还有杳无踪迹人海难寻的,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哑nu,这人几乎成了她们的突破口,结果竟自杀了?
为了这件事,月寒钧花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若不解决了,她寝食难安。
“摆驾长思gong!”
长思gong,是殷若思被撤除皇后之职后的住所,他四五年来,白天就在祠堂念佛,夜深了就回长思gong。
月寒钧气势汹汹来此后,才发现她的好贵君并没睡觉。
长思gong中下人甚少,倒也显得有些冷清,而殷若思坐在梳妆镜前,shen穿茜素青彩凤纹织锦小中衣,tou绾飞云髻,腰系半月水波丝绦,上面挂个荷包,凳子旁边摆着一盏小灯笼。
“陛下,你来了,臣妾正也要去找你。”
明明快入冬了,他却穿得很单薄,形单影只的,在灯上昏黄橘光的映照下,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倏忽之间,仿佛时光逆liu,梦回二十年前,月寒钧的神情陷入短暂的迷离。
两人的初见,他穿的就是茜素青彩凤纹织锦的衣衫。
那时的殷若思,将过了及笄之年,别家的少年郎,在这个年龄,都显得有些tiao脱和俏pi,唯有出生在书香门第的他,安静地坐在柳树底下,清风拂过他的长发,他便捋了捋发丝,将其别在耳后。
看见她了,还会羞涩地低眉浅笑。
如此的秀雅脱俗、惠心纨质。
以至于后来,当父君指着他的画像,问她的意见时,她鬼使神差地点了点tou。
“陛下,您来臣妾这长思gong,”殷贵君执着眉笔,对着椭圆的银镜细细地描画着,“为的是哑nu自杀之事吧?”
风儿打着旋儿灌入gong中,忽而有些冷了。
月寒钧喝问dao:“知dao你还问?哑nu服毒死在家中,是不是你干的?”
“……当然不是,她自己害怕,与我何干?”殷若思搁下眉笔,用口脂轻轻将chunban点染jiao艳,“皇上,如今您才察觉到真相,是不是太晚些了?月沾衣已成太女,而那月冰盈却不知到哪里投胎去了,可笑您一代雌霸中原的君主,竟被臣妾区区一个男儿家,欺瞒至此。”
月寒钧凤颜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