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事，女冠救下了她……咦？”白蛟的语气罕见地出惊讶之意。“这鬼上怎会有如此郁的灵气？”

        听见这个称呼，白蛟手指微动，面色平淡地瞥了他一眼，嗓音变得轻柔了些：“我并不是什么仙子。”

        她起上岸，仍然赤着脚，影翩然地在花丛中行走。

        “明霁雪。”前方渐行渐远的影忽然出声，“我的名字。”

        而青云台是座建在高台上的观，看起来非常恢宏，这种样式的观在凡间也有几，大概是白蛟吃香火的地方。不过其它地方的观都没有这间华丽。

况看起来更不妙的葛庭兰，还有……那个自称叫甘华的女冠。

        “你想不想生活在此？每天都能看见这样的景致。”明霁雪抬手给他布置了挡风的小结界后，忽然发问。

        我这是……要被招赘的节奏？

        言桢略微停下脚步，观赏了会儿她月下花林般的姿，自言自语：“明霁雪，真是个好名字。”

        不知为什么，在她边，言桢感觉莫名放松，心情平静得甚至有一丝愉悦，因此毫不犹豫地点点。

        她摇了摇，“即使女冠不出手救她，这雷劫也奈何她不得。”

        他被看得耳子发红，浑不自在地移开了视线。

        白蛟住在青池附近的青云台上。青池就是刚才那条江的源，原先是个小池塘，后来因为白蛟栖息于此，被引而来的天地灵气蕴养，几百年间，渐渐变得又深又广，现在已经是连绵几十里的湖泊了。

        言桢转看她，正好撞入那双被秋雨洗过的苍青色眼眸。瞳仁像是两清凌凌的水晶被温养在莹的白瓷盘里，中和了那锐利清冷之气，因而在专注看人时便会隐隐出一丝冷中带媚的缠绵。

        这……这么厉害的么。言桢感觉自己白担心了，他讪讪地说：“多谢仙子。”

        “要来客么？人类。我住在这附近，那里景色很好。”

        “那……那只鬼怎么样了？”言桢有些纠结地问。即使她不是真正的庭兰，他还是放心不下，担心她熬不过天劫。

        “凡人看不见这里。”她淡淡，“外面有层结界。”

        “真美。”他注视着远山微雨过后云雾缭绕的林间，岚气和夕曛相映，往上是覆着银雪的山尖，几行去雁飞过的晚天，不由发自内心地感叹。

        她真不像是妖怪，上没有半分妖气或者邪气，全是纯净清冷的气息，温和而不失凌厉，宛如冰雪洗过一般出尘。更像是神话里驾虚凌空、餐风饮的女仙。

        带他登上那座视野极好的高台后，白蛟将手指在他双眼下一抹，也不知使了什么妙法，言桢顿时感觉一阵极其舒适的清凉之意冲上灵台，驱散了脑海中的昏沉。双目也变得锐，视物不再模糊，看在眼中的事物不再像是隔着层若有若无的烟雾，而渐渐变得清晰，明透，前所未有的真实。

        “盛情邀请，怎敢不从。”他不自觉出一个笑，跟上了白蛟的脚步。

        “此人行极深，我看不出她的修为和真，”白蛟指着甘华说，“好在她并不在意我们的窥探。”

        很符合她给人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