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埃斯波西托家族的主理人大驾光临，克里斯起相迎，谄媚的神情因其脸容姣好可爱而不显出哪怕一点儿猥琐。他光着脚小跑到雷奥跟前，环绕在她边问东问西，蓬松的裙摆在膝盖上方不断摇曳着。

        “最里那间。”克里斯一歪脑袋，问“我能进吗？”

        雷奥哈德笑着摇，吐出两个字“虚伪。”

        “您的心情不好。”Fidel透过后视镜瞥了她一眼，柔声问“怎么了吗？”

        “你看，Fidel，那是克里斯，是莫维安家族现在的主理人。他虽然是个男孩儿，在集团的地位却比我还高。在新教母的浸礼仪式上，他是担保人之一，和保利诺、瑟雷、奎恩那些老家伙平起平坐。你知为什么吗？”雷奥朝他投去目光“他穿得很清凉，也很昂贵，毕竟他和你们这些成日在外奔波讨生活的男孩儿不一样。只要有老普利希的疼爱，他就什么都有了，如果谁敢打他的屁，就是打了普利希的脸。”

        “为了母辈的遗志和孩子们的未来。”Fidel回答得冠冕堂皇，“就像教母所宣讲的那样。”

        “抱歉，不能，小疯子不准进。”雷奥笑肉不笑，说“Fid

        片刻之后，雷奥深一口气，“她在城东边的伐木场，靠穆梅尔斯湖畔的小木屋里。”

        那是教母的私人领土。小加兰恳求“帮帮我，雷奥。”

        Fidel的脸上波澜不兴，他抿了抿，没再说什么。

        Fidel控制不住自己的目光，他看向克里斯，所有细微的神情变化都被雷奥尽收眼底。

        车停在鸭窝门口，克里斯悠闲地坐在遮阳伞下喝咖啡。

        雷奥的脚步停下来。

        “Fidel，你说咱们是为了什么加入结社？”雷奥整理衣襟。

        他收回眼神，笑着原地转圈儿，那模样快活极了，也疯癫极了“肯定会见血的――雷奥，女士，你见过教母生气的样子吗？她随手扯过人来，攥着拳就打，血溅在她的眼球上。没有人敢反抗。”

        “除了你，还有谁会屡教不改、肆无忌惮，惹得教母然大怒？”雷奥跟着克里斯上楼，问“哪一间？”

        “每周二，木材会被运输到孤岛监狱的工地，装箱时我都在场。既然我边有你的人，你就自己看着办吧。”雷奥说罢，留下一句‘我不知情’，便摔上车门离开。

        “有什么新消息？”雷奥同他走进光线昏暗的洋楼，年轻男孩儿们从各个角落探引颈地张望，都是发丝蓬乱、睡眼惺忪的模样。Fidel跟在雷奥后，不免将本就包裹严谨的袖口整理一番，显得自己更有面，区别于在场的其他男孩儿。克里斯不动声色地侧目，用一双灰绿的、狼似的眼珠窥伺他，嘴上却“教母要好好整一整集团的风纪了。”

        一直以来，因为Fidel是个年轻男孩儿，雷奥都没怎么过多地在他上留心。说起来，他谦卑有礼，仪表俊好，光看这点，他比起教母边的乌戈与弗纳汀，也并没有差在哪里。雷奥注意到他新了一套衣服，法兰绒，私人订制，非常合，看上去颇为昂贵。

“教母已经知我们见面的事情了。”小加兰直勾勾地盯着挡风玻璃上的倒影，“打从我一出门，她的人就盯上我了。”

        寻找特是教母的命令，由德尔卡门直接传达，她们在洗车站见面，当时Fidel也在车上。诚然，他不是唯一知内情的人，可试问德尔卡门、瓦维和里拉密的可能又有多大？

        “喏。”雷奥从钱包中取出一沓钞票递给他，说“给你的手下买饮料。”

        “不过世事难料。”雷奥说“你很年轻。或许哪天，你也会过上和他一样的生活――下车。”

        “对不起。”小加兰说“我不想死。”

        雷奥的脚步沉重，眉宇间阴云密布，离开停车场便吩咐司机直奔鸭窝。

        “我会的。”克里斯笑眯眯地接过，心说才怪呢。

        “当然是为了钱，为了享受。你说是吗？”雷奥打量他的侧脸“教母还年轻，她很多事都只是出于一时的意气，我也有过年轻的时候。说什么‘母辈的遗志’，我小姨被暗杀时可没机会留下什么遗言。”

        他的眼神有些活动。雷奥接着说“集团里的很多事和你、和我，其实没什么太大的关系。为什么非要掺和呢？”